在一些囚室里燃起了蜡烛,有的囚犯玩起了纸牌,有些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他要想走出地牢,还要逃过看守的眼睛,不过他们都醉醺醺的了。走道里已是空无一人,所有的商贩都离开了监狱。
“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在忍饥挨饿,面对自己饥饿的孩子,官员不管大小,怎能不受贿?徐大学士曾这样讲起中国的官员!既然我能花钱进来,就能花钱把他们两人弄出去。”
典狱长浑身放松地坐在竹椅上,把盖子咔的一声盖在茶杯上。亚当在后面的墙角等待着,并对自己说,行贿要找没人的时候。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用他那双蓝眼睛瞪着典狱长。典狱长吓了一跳,张开了嘴。亚当单刀直入地问道:“两个犯人多少钱?”他满是煤灰的脸对着他,低沉而有力地说,“你要是将他们放了,你就会发财;你要是出卖了我,魔鬼就会追索你的性命,直到你死。”亚当伸出手来,上面全是银子,伸到典狱长扁平的鼻子下。满头金发的亚当威吓地举起手来,吓得典狱长直打哆嗦。他伸手拿来银子,也没有去数,跟另一个人打了个招呼,后者拿着一串钥匙。作为典狱长他可以放过喝醉酒的看守,也可以设法很快把这个拿钥匙的家伙开除。
马库斯·何和卢卡斯·王这两个囚犯立马被解脱了木枷。亚当架着卢卡斯·王走,典狱长则拖着马库斯穿过走道,把他拉上一个个阶梯,搀着他直到监狱门口,然后把他推向门外,亚当和卢卡斯·王紧随其后。
守门人飞快地将大门关上。卢卡斯·王和马库斯·何被解救出来,乍一来到街上,两人不禁一阵晕眩,亚当将他们拉到墙根,扶他们起来。这时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两个醉鬼,在监狱附近每天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亚当擦去了脸上的煤灰,卸下了伪装,就近雇了三顶轿子。他对轿夫说,他们参加了一次家庭聚会,大家尽情宴饮,结果这两个人走失了,烂醉如泥地躺在大街上。轿夫不住地点头,表示理解。他们健步如飞,穿街走巷,不停地骂老酒坏事,强行劝饮成风。工夫不大,便走过半座北城,来到了茂盛大街。
众兄弟七手八脚把奄奄一息的两个人放进草药炮制的热水中,将老鼠和臭虫咬伤的疤痕洗净,再把他们抬上铺着洗净的床单的炕上。众耶稣会士围炕而坐,悲愤难抑。
“这两个人没经审讯便被判死刑。你在最后关头解救了他们,以一种天才的方式。”本托轻声地说。
“为此我简直提前到了晚年,不过感觉很好,”亚当眨了眨眼睛,“我所用的方式是全国最为流行的方式。”他搓了搓拇指和食指,让赞扬适可而止。
“现在情况危急,这两个人的遭遇便是预兆。”主管面色凝重地说,“再者,他们要到何处落脚,不得而知。我建议,找一个可靠的人领他们走我们已经走过多次的小路前往杭州。要是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他们,对我们是非常危险的事。”
“现在我们重又面临着危险。我在澳门时,也常常收到消息,说到日本和中国对基督徒的迫害。这才过去几年呢,简直是没完没了,何时算是个头呢!”亚当低声耳语道。他嘴角两边的皱纹使他的鼻子显得特别大特别长,“我们的科学也无法保护我们。基督徒的敌人和妒忌我们的人联手迫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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