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药厂 一个化学的上午,在疾病与死亡之间 谁制造了这安静?这安静静得就像是假的 这鸟鸣就像是临时浇铸的一粒粒 玻璃球,圆润,透明,却未被祝福过 在处理过的工业废水池里,几尾红色的鲤鱼游得如此欢快 它们为严峻的现实带来了一个黑色幽默的礼物 仿佛死亡已经被一笔勾销,仿佛一粒药丸 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而所谓的药方 就是用一种疾病医治另一种疾病 生产线上,蓝色的人像鱼一样在蒸汽里漂浮 在疾病与死亡之间,谁发明了 这药丸,这向灵魂提供安慰的镇静剂 洁白的云朵,神那里借来的手帕 一遍遍擦拭我们头顶的天空 一个被弄脏的天堂,仍然需要兑现一个从未签署的合同 而我们的肉体在秘密地腐烂,就像被胶囊包裹的 一部分现实,在我们的胃和肠道里溶化 因为美学已让位给化学,生命已让位给生活质量 痉挛的斧柄,像一枝孤独的毛笔,在这巨大的墓园里 为心跳寻找心跳,为死去的词语寻找裹尸布 2011-9-10 参观海正药业
4月18日:私有制的梦境或失而复得之诗 “井啊!涌上水来。你们要向这井歌唱。” ——圣经@民数记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在一天天丧失 关于神的仅有的那一点记忆 只有在这里我们还拥有鬼魂的出工簿 农历的废墟上,雨水的编年史 斧头的暴力美学,鹁鸪鸟的葬礼 厚厚的松针里,童年的爪耙※依然在奔走 一枚4月18日傍晚落下的松果必将被寂静所收藏 正如7年前海子墓前捡回的松果,已经在我的书架上睡去 和罗伯特•勃莱一起发出恬美的呼吸 没有人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失传的蛙鸣声中 重建一个私有制的梦境,像农夫的梦里 不断变换的23种昆虫的颜色 只有在这里我们还叫得出16种蔬菜的名字 通过生锈的锁孔,窥见喷涌的井水 那虚无中救出的闪电,凭借一个隐匿的词语 就轻易地撬开我们干渴的嘴唇 只有在这里,我们依然被允许使用秘密王国的方言 仿佛永恒的秘书,善的助手,无名的发明者 用未被祝福过的尘土,烧制出一顶仿造的王冠 吹熄的松明依然在闪耀救赎的光辉 保罗•策兰诗集蓝色的封面上,一朵蒲公英 依偎着,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婴儿,一架梦幻的降落伞 仿佛我们的主刚刚前一刻才祝贺了她的诞生 而当我们转过身,明月已轻轻跃出山冈 ※爪耙,旧时山区一种把松毛聚拢到一起的竹制工具。 2011-4-18 新昌蟠龙山构思 2011-5-8 成稿于嵊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