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高处的人们
 
住在高处的人们
却喜欢把头低下来
像牛羊把头低下来
幸福就是有足够的草吃
 
住在高处的人们
却甘愿匍匐在地上
用身体丈量与灵魂的距离
 
他们不敢轻易抬头
一抬头就会触到白云和天堂
 
 
 高处的秘密
 
没有斑斓可以挥霍
（除了旌幡如海）
没有洁白可以藏身
（除了云朵哈达为大山束腰）
没有缺氧让人头晕
（除了转经筒迷住旅程）
 
没有秘密可以交换
（除了前世）
没有信仰可以回头
（除了来生）
没有悲哀可以提供
（除了今生）
 
 
高原记忆
 
拉萨到林芝
必经米拉山口
倾刻，我的头发掀起五千多米高的风
我的嘴唇涨起紫葡萄般的愤怒
 
除了雪山、牦牛、布达拉宫
高原反应也是西藏的魅力之一
欣赏远离尘世的大美
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听说高原是有记忆的
我用生命的痛苦记住了高原
不知高原是否记住了我
 
他年如若我再经这样命运的山口
我的头发能否低到顺从
我的嘴唇能否粉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