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喇叭叫醒的黎明

追赶什么呢，几声汽车喇叭
在一阵轰响之后，擦着玻璃墙壁
滑过街面，在另一辆汽车呼啸而至之前
消失在不远处，某扇忘了关上的窗前
之前，几声鸡鸣叫醒了某人的呓语
而多年前的某个黎明，一群少不更事
叫不出名字的小鸟，也曾惊扰过我的美梦
它们刚从门前老树上，安然地醒来
而更远处，是一山一山奋力攀向山顶
养大过无数野猪、松鼠和斑鸠的青冈树

2008.10.20

◎迁徙路

梦见大海，无边无垠跳锅庄舞的浪花
无边无垠雨的碎语，被日出染红
梦见篱笆墙低矮、稀疏，绵延野外
错落的黄板房，晨曦下飘散诡异的光
梦见万万匹战马，驮着万万张蛮横的脸
一只雄鹰钉在天空，鸟瞰大地
某人弯弓一箭，哀辞应声落进人间
梦见人们慌了手脚，最后一直向西
一个女子躲在人群背后，偷偷笑
梦见洪水滔天，仗着神杉树伸出的手
有人游上高地。梦见群山开门
禽兽成群出没，原野上有人酗酒
一副忘记忧伤的模样。梦见一场龙卷风
从北方袭来，人们拼命向南逃遁
梦见一条大江挡住去路，有人抓住救命草
梦见有人奔到山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谁
惊醒来，宁蒗县城沉沉隐入孤寂的夜
其实我早已知道，很多人已弃我远去
向更高的山更原始的森林，赶着牛和羊
更多的人则留在了来路，讲起他人的土语

2011.5.28.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