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个年轻的坏家伙
你拿父亲的斧子高兴得像拿他的枪—— 鱼杆一样——去打猎——钓鱼。 你在我的云杉上刻痕直到它的纤维破裂, 那树放弃直立便瑟瑟作响倒下。 你将手臂挽在它的树枝上,然后你穿过 细微的雪花将有着自然香味的它拖回家。
我能够给你买来同样良好的树木 在烛光焰中让它卷曲树脂, 那么为此节约对我来说就是吝啬的。 但施舍得到的树木却与远征 探险得到的树木完全不一。 我不能用悔恨弄糟了你的圣诞日子。
是你的圣诞节反对着我的木头。 但就是这样的反对也会引起扼杀, 比起善意与恶意的冲突 他们更多地被视为善的对立; 是什么使战神看上去与傻瓜没什么特别 就是因为他一直同时作战在两边。
虽然在丝织的链条和玉米绳中, 我的树木作为一个俘虏在你的窗户 已经失去它在我山坡上的立足 并失去天上的星星,让,哦,让 那有信仰的星星升起直到你的天花板 帮助我接受它在圣诞节的命运。
柴堆
暗淡的一天外出走在冻结的沼泽, 我停住了,说,“我要从这里往回走。 不,我要继续走得更远——我们就看到了。” 冻结住的雪花绊着我,除了那偶尔 有人经过的痕迹。景色是一致的 前面与后面看到的都是 整齐的细长树木以至不能标志 或者命名一个地方来确定 我是在这里还是其他 什么地方:我只知道离家很远。 一只小鸟在我面前飞过。当其 降落时小心地将树隔在我们之间, 没有说任何话来告诉我它是谁 而我是那么愚蠢地想着它所应想的。 那鸟儿认为我是因着它的羽毛而跟在后面—— 它尾巴后那根白色的;如同一个 把所有东西都说成是自己的人。 其实它只要飞到外面就会全都明白。 然后是一堆柴因为它我 忘记了鸟且让它的微弱害怕 将它从我要经过的路上带走, 都没有和它道一声晚安。 为着获得最后的立足地它转到后面。 那是一考得枫木,切开劈开 然后堆起来——四乘四乘八立方地测量着。 我没见到其它这个样子的柴堆。 在它周围的雪地没有任何奔跑过的痕迹。 它肯定不是今年劈的, 或者不是去年或前年劈的。 木材是灰色的而树皮剥开了 那柴堆稍微有些下陷。克莱曼蒂斯 像包裹一样用细绳缠着它。 虽然有一端是正在生长的树木 支持着它,有一端靠的是斜桩与竖桩, 这两根树桩快要倒下。我在想 只有那些生活在不断转换新任务的人 才能忘记自己耗尽精力的劳动, 忘记自己,斧子,与劳力, 然后让柴堆远离火炉,尽其可能 用那缓缓的无烟而腐朽的燃烧 去温暖冰冷的沼泽。
一百个衣领
他是在兰开斯特出生的——那个小城镇, 这样一个伟大的人。近年来不常 见到他,虽然他保留着古老的家宅 并在夏天让孩子们与他们的母亲 一起去那里放风——一点点地放肆。 有时他加入他们一两天 且去看望一些不知怎么不能变亲密的老友。 他们晚上会在普通商店碰面, 而脑子却被可怕的邮件占据着, 他说话时他们仍在迅速翻阅信件。 他们似乎有顾虑。他本不想那样: 可他是个伟大的学者,是个民主党人, 即使不在内心,但也至少在原则上。 近来北上到兰开斯特的时候, 他的火车晚点了,他错过了另一班列车 因而晚上十一点之后要在伍兹维站 等待四小时。因为太疲劳 而不想坐在那里受煎熬, 他便来到旅馆去寻找床铺。
“没有房间,”夜晚的服务员说。“除非——”
伍兹维是一个充满喊声与游动灯光 以及汽车轰鸣的地方——有一间旅馆。
“你说‘除非。’”
“除非你不介意和其他 什么人共享一间房。”
“是谁?”
“一个男人。”
“那么我想也是。是个怎样的男人?”
“我认识他:不错。就是一个男人。 当然了,是分开的床铺,这你应了解。” 晚班的服务员挑战地对他眨着眼。
“那个睡在办公椅上的人是谁? 他拒绝了我这个机会吗?”
“他害怕被抢劫,或被谋杀。 你呢?”
“我还是要张床。”
晚班服务员把他带上三段楼梯 然后穿过满是房间的狭窄通道, 他敲响了其中一扇门,并进入了。 “雷夫,这里有人想和你共住一房。”
“这样告诉他。我不害怕他。 我没有喝醉到我不能照顾自己的地步。”
晚班服务员用脚拍打了一下床架。 “这就是你的了。晚安,”说完,离开了。
“我想,雷夫就是你的名字?”
“是的,雷夫叶特。 你听一次就明白了。你的名字呢?”
“马古。 马古博士。”
“一个博士?”
“嗯,一个教授。”
“挖空心思东想西想的教授? 等一下,有些事情我一直想询问 询问第一个我偶然碰见的人 不过我现在记不起来了。 晚些时候我会问你的——不要让我忘了。”
博士看了看雷夫然后把脸转过去。 一个男人?大老粗。腰部上全赤裸着, 醉醺醺坐在亮光中,有些刺眼, 手摸索着在解衬衣的纽扣。 “我要换件大号衬衫。 我近来感觉不舒服;但不知道为什么。 我今晚才发现这其中的原因: 我就像那苗圃中长得太大而不适合 金属带和名字标签的树木一样憋闷。 我曾用最新咒语谴责我们这儿的热天气。 那其实没什么只是我这愚蠢的背, 不想坦白地承认说我长胖了。 这是十八号。你穿多少号的?”
博士痉挛性地扼住咽喉。 “哦——哈——十四——十四。”
“十四!你这么说! 我还能记起当我穿着十四号的时候。 想一想我家里一定还有 一百多个衣领,十四号的。 浪费的话太可惜了。你该拥有它们。 它们是你的了;让我把它们寄给你。 为什么你一条腿那样站在那里? 凯克走后你就一直站在老地方。 你这行动似乎表示你根本不想进来。 坐下,或躺下,朋友;你使我紧张了。”
博士屈服地冲了过去, 走投无路似地用枕头支撑自己。
“不能那样,不能穿鞋子在凯克的白床单上。 你不能那样休息。我把你的鞋子脱下吧。”
“请不要碰我——我是说,请不要碰我。 我不会让你来帮我上床的,我的先生。”
“请便吧。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我的先生’是吗?你说话就像教授。 谈到谁怕谁,无论如何, 如果碰巧出了什么差错的话 我想我比你损失的更多。 谁想要砍断你那穿十四号衣领的喉咙! 让我们来表明一下这 诚信。这里有九十美元。 过来,如果你不害怕。”
“我不害怕。 这是五美元:我就这些了。”
“我能搜身吗? 你想挪到哪里?别动。 你最好把钱藏在身体下 并且睡在上面,我经常那样做 夜晚与人们在一起时我不信任他们。”
“如果我将它就放在床单上 你会相信我吗——我相信你?”
“你会那么说,先生。——我是个收款员。 我那九十美元不是我的——你不会想到。 为《新闻周报》在乡村 我每次对每个人收一美元, 那报在堡出版。你知道这报纸吗?”
“我打小就知道了。”
“那么你就知道我了。 我们现在相处融洽了——谈谈话。 我做着为那个刊物在前线的工作。 所要做的就是要了解读者需要什么: 他们付钱,所以他们就应该拥有它。 费尔班克斯,他对我说——他是编辑—— ‘要摸清公众的情感’——他说。 说实在的,我还有不错的待遇。 唯一的麻烦就是我们在政治上看法 不一致:我是佛蒙特的民主党人—— 你知道那是什么,是彻头彻尾; 而《新闻周报》总是共和主义的。 费尔班克斯,他对我说,‘今年帮帮我们,’ 意思是指要我们的选票。‘不,’我说, ‘我不能也不会那样。你们在台上已经那么久了: 是该你转过来支持一下我们的时候了。 如果希望我选比尔·塔夫脱 你一星期就得付我十多美元。 无论如何我也要怀疑我是否真会那么做。’”
“你似乎可以决定那报纸的政策。”
“你看我和所有人相处都很好,我了解他们。 我几乎如同他们一样了解他们的农场。”
“你到处跑?那一定是份令人愉快的工作。”
“那是生意,但我不能说那没有意思。 我最喜欢的就是不同农场的位置, 在伸展开的树林上显露出来, 有时翻越小山或转过一道弯, 我喜欢发现人们在春天出门, 扫过庭院,在房子旁工作。 随后他们便去更远的田地。 有时除了谷仓其它都关上门; 整个家庭都出门去了后面的草地 装载着的干草过来了——当时候一到, 他们就会全因冬天而回了屋: 牧场被除成了草坪,小块菜园 变成了赤裸的土地,枫树 也只剩下杆与枝。没有人在附近。 不过,那烟囱,依然轻快地冒着烟。 我仰靠着骑在马上。只有当 有人来到时我才拿着缰绳,那母马 在自己愿意时停下:我知道它什么时候该走。 我用许多方式宠坏了杰迈玛。 它变得好像有些曲腿似的 一见到房屋就拐弯, 不管我在那里有没有差事。 它认为我很随和。也许我是。 尽管除了进餐我很少下来。 人们从厨房的门阶招待我, 往往是整个家庭,小至最小的儿子。”
“可以猜想他们见到你也许没有 你见到他们那么高兴。”
“哦, 因为我想要他们的美元?我不想要 任何他们没有的。我从来不催讨。 我就在那里,如果他们喜欢他们可以付我钱。 我去任何地方都没有意图收钱:我只是路过。 抱歉这儿没有杯子,给你喝点什么。 我把瓶子里的都喝完了——不是你的风格。 你不需要吗——?”
“不,不,谢谢你。”
“就按你所说的。你自己多保重—— 现在我要离开你一会儿。 也许,我离开后你会睡得安稳些—— 躺下——尽情地躺下睡觉吧。 但首先——让我看看——我要问你什么? 那些衣领——我该将它们寄你什么地址, 假若当我回来你还没有醒来?”
“真的,朋友,我不能要。你——也许需要它们。”
“除非我缩小,那时它们早就不时髦了。”
“但我真的——我有很多衣领。”
“我不知道我让谁拥有它们会更好。 它们只是在所在的地方发黄, 如同你所说的一样你是博士。 我来熄灯。你别等我: 我的夜晚刚刚开始。你睡一会儿。 当我回来时我会这样敲打两下门 然后你就知道敲门的人是谁了。 没什么只是我怕吓着别人了。 我不希望你一枪就击中我这脑袋。 我带走这酒瓶子,我这是在干什么? 好啦,你睡一会儿吧。”
他关上门, 博士从枕头上往下滑了一点点。
库斯的女巫
这个安静的晚上,我在山后的农场 借宿,与一个母亲和一个儿子, 两个老迷信。他们一直说着话。
母亲。人们认为,一个能召唤精灵 却不能将它召来过冬的女巫 应该在火刑柱、或其它什么地方被烧死。 她召集精灵时不说“纽扣,纽扣, 谁有纽扣,”我只想让他们知道这点。
儿子。母亲能使一张普通桌子竖起 然后如同军队的骡子,用两只脚踢。
母亲。我那样做,算做了什么好事呢? 与其为你弄翻桌子,不如让我 告诉你,那个苏人管理者拉里从前所告诉我的。 他说死者有灵魂,但当我问 那怎么可能——我认为死者就是灵魂, 他打断了我。难道你不为此生疑; 因为死者还会留有一些东西的 是的,死者还会留有一些东西。
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在我们家 阁楼里发生的那些事,母亲?
母亲。尸体——一个骨架。
儿子。但是母亲,那张床的床头板 挡着阁楼的门:门被定死了。 可那是没用的。在晚上,你听见它 犹豫而困惑地在门板、和 床头板后面。它所要的就是 回到它所来自的地下室。
母亲。我们决不允许它们回去,会吗,儿子!绝不!
儿子。四十年前,它离开了地下室 而后,又如一堆器皿 飞上了一层,来到厨房, 然后又从厨房,飞到卧室, 又从卧室,飞上那个阁楼, 从父亲和母亲那里经过,可他们没能拦住它。 父亲上楼了;母亲在楼下。 我那时还是个婴孩:不知那时我在哪儿。
母亲。丈夫在我身上找到的唯一错误—— 就是上床之前我会入睡, 特别是在冬天,当床铺 如同冰一样冷,衣服像雪。 就在骨架来到地下室的那晚 托夫勒丢下我,自己上了床, 他开了一扇门,想使厨房变冷 他这样做,在某种程度上是想要我醒来。 就在我慢慢醒来, 想着这寒冷是从哪里来的时, 我听见托夫勒在楼上卧室 又听见他下楼,来到地下室。 春天的地下室有积水 为了不打湿鞋子,我们铺上了板子 板子正在撞击地下室底部。有人 开始上楼,一节楼梯两个步子 上来的,是独脚拄拐杖的人,或 小孩一样的走路方式。那不是托夫勒: 那里不可能有任何人。 鼓胀得紧紧的;埋在雪里的 两层门,用两把锁锁上了。 鼓胀得紧紧的;埋在雪里的 地下室窗户前堆满了木屑。 是那骨架。我认识它们——且有个好理由。 我的第一冲动是冲到门把手那里 把住门。但是骨架没想到 开门;它们无助地在平台上停下, 等待着发生一些有利于它们的事情。 不安宁的虚弱沙沙声不停地从它们那里发出。 我那想看看它们怎样往上走的愿望 要不是如此强烈 我就不会做我后来所做的那些事。 我看见一堆骨头在一起 不像人,而像一个树枝形吊灯。 我突地冲开他头顶上的门。 片刻间他因激动将自己平衡了一下, 可似乎有些难以自制。(火之舌 勃然伸出,吞噬着他的上排牙齿。 烟雾在他深陷的眼孔里翻滚。) 之后他伸出一只手,朝我走了过来, 他活着的时候也是这种方式;但这次 我击断了他那只手,让它在地板上碎裂, 我便从他那儿后退,倒在地板上。 指骨到处滑动。 (最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些碎片? 把纽扣盒递给我——它一定在那里。) 我坐在地板上大喊,“托夫勒, 它上到你那儿去了。”它正在作选择: 是通往地下室,还是进大厅门。 它选择了大厅的门,因为对它是新奇的。 如此笨的东西敏捷动身了, 因我刚才所给它的一击, 它在道路相会处的各个方向乱窜, 它看上去如同闪电,或潦草字。 在我追上它而做一些其它事之前, 我听见它差不多爬完了楼梯 从大厅,来到了那唯一完美的卧室; 我于是边跑边喊,“关上卧室的门, 托夫勒,快点!”“有谁来了?”他说, “我不想起来;我在床上很暖和。” 我无力地匍匐在楼梯扶手上 以便将自己推上楼,亮光中 (厨房是暗的)我承认这时 我什么也没看见。“托夫勒,我看不到它了。 可它和我们都在这间屋里。就是那骨架。” “什么骨架?”“阁楼里的骨架——从坟墓里来的。” 托夫勒赤裸的腿伸出被子 他坐在我身旁,并紧紧抓住了我。 我想熄灯,来看看 自己能否再见到它,要不就伸出双臂, 在面前膝盖的高度挥来挥去, 以便把白骨挥倒。“我会告诉你的—— 它正在找另一扇门,并试着想打开。 这不寻常的厚雪使他想起了 他的那首老歌,《殖民地的野孩子》, 过去他常常在马车行走的路旁独自哼唱。 他想经过一扇打开的门,走到室外。 我们把通往阁楼的那门打开,以作他的陷阱。” 托夫勒同意了,并且果然, 就在阁楼门打开的那一瞬, 脚步开始爬向阁楼了。 我听见了。托夫勒似乎没有听见。 “快!”我砰地关上门,并握住了门把手。 “托夫勒,拿钉子来,”我让他将门钉死, 再用床头板挡在那地方。 然后我们彼此问询起来,在阁楼 有没有我们再次需要使用的东西。 比起地下室,阁楼对我们倒没什么。 如果那骨架喜欢它,就将它让给它们吧。 让它们呆在阁楼上。当某一个夜晚 它们从阁楼上走下,困惑地 站在门和床头板后面, 用它们白垩的手指擦着白垩的头骨, 发出如同干燥的百叶窗所发出的嘎吱声, 那就是我坐在黑暗里所要说的—— 自托夫勒死后,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它们去阁楼了,就让它们呆在那里。 我答应过托夫勒要对它们残酷无情 可如果帮助它们,就是对托夫勒残酷无情了。
儿子。我认为它们在地下室肯定有个坟墓。
母亲。我知道它们在地下室有个坟墓。
儿子。我们永远不可能查出它们是谁的骨头。
母亲。不,我们能,儿子。让我说出事实来吧, 因为有一次他父亲为我杀了一个男人。 我的意思是,他杀了那人,而不是我。 至少我所能做的,是帮它们挖坟墓。 一天晚上,我们就在地下室挖起来了。 我儿子知道这个故事:假设 说的时候已到,当然不能由他说出了。 儿子看上去对我不再撒谎而感到惊讶 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那谎言 是对外人随时准备好了的。 可今晚我一点也不想再撒谎了—— 我记不得为什么我曾经会那样。 我相信,托夫勒,如果他还在, 他也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他也曾经那样过……
她没有在她的衣兜纽扣中 找到她想要的那指骨。 第二天早上我核实了这个名字:托夫勒, 乡下的信箱这样写着:托夫勒·拉维。
一片废弃的墓地
活人带着踏了草的鞋底到来 朗读着小山上的墓碑; 墓地依然吸引活人, 却不再有死人会再去那里。
墓碑上的诗句千篇一律: “那活着的人今日来到 念出那碑文,随后离开 明日死亡之后,将会来这里。”
对死亡这么确定的无情诗句, 仍然不得不一直留心 为什么不再有死人来到这里。 人们回避的,到底是什么?
可以很简单,也很聪明地 告诉墓碑:人们讨厌死亡 所以现在停止了死亡,直至永远。 我想它们对这个谎言会相信。
小山妻子
孤独
(她的话)
一个人不该关心那么多 如同你和我在鸟儿来到 房子周围似乎说再见 之时所关心的;
或者当它们回来唱着 我们不懂的歌那样关心; 真理就是我们为一件事 感到过于高兴而这里
为另一件事而悲伤—— 鸟儿的胸怀所填满的就是 彼此与它们自己 以及它们那建造或离开的 鸟巢。
害怕房屋
害怕——我告诉你他们所学的—— 当他们在晚上从远处返回 那未被灯火照亮而炉火 也熄灭的偏僻房屋, 他们学会了让锁与钥匙发出声响 给予那任何可能碰巧存在的人 警告和逃离的时间: 但更喜欢那户外——而非屋内——的夜晚, 他们学会了让房屋的门敞开 直到他们在屋内点亮了灯。
微笑
(她的话)
我不喜欢他走开的方式。 那窃笑!他决不是因愉快。 直到他窃笑了——你看见他了吗?——我肯定! 或许因为我们只给了他面包 而那个家伙从那里看出我们的穷困。 或许因为他让我们的给予 代替了他本来的夺取。 或许因为结婚而嘲笑我们, 或许因为年轻(他乐意于 看到我们的衰老与死亡的景象)。 我在想他走的那条路有多远。 他很可能仍然从树林那边注视着。
常重复的梦
她没有恰当地说出 那灰暗松树的灰暗 它永远在他们睡觉的房间里 尝试拔去窗户的插销。
那不知疲倦而无效的手掌 每个无用的变化 使大树在神秘玻璃前 如同小鸟!
它从来没有进到屋里, 只有两个人中的一个 害怕那在常重复的梦中 树木可能做的。
刺激
她在那里太孤独了, 也太荒凉了, 自他们两个在那里以来, 她也没有孩子,
在房屋中工作的时间也很少, 她自由自在地, 跟着他直到耕过的土地, 或伐断的树。
她在圆木上休息并扔开 那些新碎片, 唱一首停在唇上的只对 着自己的歌。
但她曾经去裂开一株黑色 桤木的主枝。 她待在远处几乎都没有听到 他叫着自己——
没回答——没说话—— 也没返回。 她站着,然后跑开并躲在 蕨类之中。
他没有发现她,虽然看遍了 所有地方, 然后去了她母亲家里询问 她会在哪儿。
突然间迅速且轻盈地如同 那结松开了, 然后他在坟墓旁知道了 那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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