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伊甸
冬天的园林在桤木的湿地中, 兔子出来在那里晒着太阳,并嬉闹着, 尽其可能,它靠近天堂 雪没有融化,树木仍在冬眠。
它将存在提升到雪面上 比下面的陆地又高了一层, 并且离上面的天空更近了, 去年的莓子正闪耀着鲜红色。
它提升了一头憔悴的奢侈野兽 在那个高度,它能伸延并抓住 野苹果树鲜嫩树皮的最高美食, 这证实了那一年最高的围绕记号。
靠近天堂时,所有成对的动物静止了: 无爱的鸟如同冬天的伙伴在这里集聚着 并满足于检查蓓蕾。它们假定 说蓓蕾哪些要开,哪些要长成叶子。
一个羽毛的锤子,产生了两倍的敲击。 这伊甸的一天在两点时刻完成了。 要使生命醒来运动一会儿 这冬天里的一小时似乎太短,而不值一提。
山
山如同暗中支撑着城镇一样。 有一次我在那里睡觉前看了那么久的山脉: 我注意到因它那黑色的身躯插进天空, 使我错过了西方的星星。 它似乎离我很近:我感觉它如同 身后的一面墙在风中保护着我。 黎明时当我为着看见新事物而向前走, 我发现山与城镇之间, 有田野,一条河,以及远处,更多的田野。 河流那时已快干涸, 泛泛地在鹅卵石上哗哗地流着; 但是从迹象仍可看到它春天的上涨: 不错的草地开了沟,在草里 堆着沙子,浮木被剥去了树皮。 我穿过了河流转向了那山。 在那里我遇见了个人带着头面容苍白 拉着沉重车子的公牛且很慢地移动, 总之让他停下来也没事儿。
“这儿是什么城镇?”我问。
“这儿?卢嫩堡。”
那么我错了:我逗留的城镇, 是在桥那边,倒不是山, 只是在晚上我能感觉它朦胧的存在。 “你的村子在哪儿?离这儿很远?”
“那里没有村子——只有分散的农庄。 上次选举中我们只有六十个投票者。 我们的人数不能自然增加到一个数量: 那东西占了很大的空间!”移了移他的刺棒。 他指着立在那里的山。 山腰上的牧场往上延伸了一小段, 然后是那里的一排树木的树干; 在那之后只有树木的顶端,和悬崖 没有彻底隐蔽在树叶之中。 主枝下面形成的那条干涸溪谷 直到那牧场。
“那看上去像条路。 就是从这里到达山顶的路吗?—— 今天早晨不行,但其他时间: 我现在要回去吃早餐了。”
“我不建议你试着在这边上山。 没有真正的路,那些 上过山的人都是从拉德家开始往上爬。 往后走五英里。你可不能错过那地方: 他们在上个冬天把远处的有些树木伐掉了。 我想带着你,可惜我要走其它路。”
“你从来没有爬过它?”
“我去过山腰 打鹿以及钓鲑鱼。有条小溪 的源头就在那里的什么地方——我听说 在正顶端,最高点——是件另人好奇的事情。 但这小溪使你感兴趣的地方就是, 在夏天溪水总是冷的,而冬天是暖的。 冬天看见它的水汽如同 公牛的呼吸,这也是最伟大景观之一, 水汽顺着堤岸的灌木丛使它们有 一英寸厚的霜状棘刺和毛发—— 你知道那样式。然后就让阳光照在上面!”
“那应该成为是这样一座山上的 世界风景——若一直到山顶都不是 繁茂树木的话。”我透过树叶茂盛的遮帘 看见大块花岗岩在阳光与阴影中成了台地, 攀爬时膝盖可以靠在那个倾斜面—— 身后肯定有一百英尺来高; 或者转动身子且坐在上面向外俯视, 肘部就可以挨着裂缝里长出的蕨类。
“至于那个我不敢说。但泉水是存在的, 正好在山顶,几乎像一个喷泉。 那应该很值得看。”
“如果真的在那儿。 你从来没见过?”
“我想它存在于那里的 事实是不会有疑惑的。我从来没见过。 它也许不会在绝对的顶端: 我想从山间的河源不必一定要从 最上面那么长一路下来, 从那么远爬上来的人或许不会注意 一条从不近不远的距离流下来的溪水。 有一次我请一个正在攀爬的人 去看看然后再告诉我那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说在爱尔兰 什么地方的山顶上有片湖。”
“但湖就是不一样。泉水呢?”
“他还没登上足够他可以看见的高度呢。 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建议你在这边爬山。 他试过这边。我总想自己过去 然后亲眼看看,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去攀爬一座山几乎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你已经在这山麓周围工作一辈子了。 我上山做什么?要我穿着工作裤, 拿着根大棍子,如同奶牛在 挤奶时没有回到栅栏里一样? 或者为着遇见迷路的黑熊而拿着杆猎枪? 看上去似乎不是真为爬上去而爬呢。”
“如果我不想上去我也不会爬—— 不是因为爬山本身的缘故。那山叫什么?”
“我们叫它霍:我不知道那对不对。”
“一个人能绕着它走吗?会很远吗?”
“你能在周围开车但要保持是在卢嫩堡境内, 不过你所能做的就这些, 它的边界线近近地贴着山脚。 霍就是镇区,镇区就是霍—— 少许房屋散布在山脚周围, 如同巨石折断了上面的悬崖, 比起那静止不动的滚出了一点点远。”
“在十二月暖和,六月寒冷,你说的?”
“我根本不认为是水在改变。 你和我都很明白说它暖和 只是与寒冷的相比,寒冷呢是与暖和。 而所有乐趣就是你怎样说出一件事情。”
“你一辈子都在这里生活?”
“自从霍 的大小还不如一个——”说的什么,我没听到。 他用细长的刺棒轻轻触碰着公牛的鼻子与 后面的胁腹,将绳子朝自己拉了过来, 发出了几声吆喝,然后慢慢向远处移走。
丧失
我曾在哪里听到过这风声 像这样变成的深刻嚎叫? 它会怎样看待我站在那里, 握住一扇打开且难以控制的门, 并俯视那浅浅的海岸? 夏天与白昼结束了。 昏暗的云朵在西边聚集。 外面走廊上都是下陷的地面, 树叶缠绕起来,发出嘶嘶声, 它们盲目地碰我的膝盖,却未碰到。 语气中那险恶的东西 告诉我,我的秘密一定会被人知道: 说出我是独自在房间里 并以某种方式让消息传播, 说出我独自在我的生命中, 说出除了神外,没有什么可以留下。
复仇
你喜欢听人说到金子的故事。 有一个国王用各种样式的金子 填满了他的监狱 填满到房间不能容纳的地步 它们一直延伸到墙顶。 那些是要将他从死亡赎回来的。 但赎金还是不够。 他的逮捕者全部受了这金子, 都并没有释放那国王。 他们把他派去号召他的国民 以聚集更多黄金来献给他们。 他的臣民从神殿、宫殿和店铺 找着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 但当那里似乎不再有什么的时候, 他的逮捕者就藉着他曾经 发起过的一场战争而宣告他有罪, 用细绳绞死了这不幸的人。
但说真的那些金子都没有 一个国王所希望的一半那么多—— 不到一半,不到三分之一,不到十分之一。 可当那国王刚在绞绳下断气, 仇恨就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如同通往地狱所打开的入口。 如果金子能够取悦征服者, 那么金子就要成为征服者 从此所要缺少的东西。
他们没有更多思索国王的事。 全都加入到了掩藏金子的游戏。 他们发誓要所有金子都回到 它们所来自的地底深处。 他们的思想在裂缝上不断运转。 都参与了这场发疯的游戏。 那故事依然夸耀地讲述着 那些在黑暗中不知去向 却面对敌人扑灭了自己亮光的 宝藏的名字。
那自我劫掠与倾覆, 是自从森林中的日耳曼人 洗劫罗马、且将金烛台带走以来 最壮丽的劫掠与倾覆了。
一个在拷问架上的印加王子,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 告诉了征服者在哪片湖潜水 就能找到他们所想要找的。 他们潜水了,但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是要他们潜水直到溺死。 那群残酷的征服者 搜寻过,折磨过,并最后发出了狂怒。 那里有太阳的故事,与 调查深入巴西的自吹自擂 他们的舌头不能够平息。
但那被征服的人慢慢地 变得温顺,而且静下来了。 他们持守着藏金的秘密死去, 并且怀有一种敌意的满足。 每个人都知道在部落的洞穴底部 的那埋葬口, 在深厚的骨灰木炭 和那盛宴上盛宴中的垃圾, 在人与野兽的破碎的骨头下面, 人们最想要的伟大宝藏, 盘卷在它最后休眠的坟墓里。 那千百个连起的金链, 每个链环有着不少的重量, 它曾经在柱子和柱子之间 (在倾斜着的拉紧状态中) 来回连结了十次, 它就这样装饰如同宫殿的大门。 有些人说它被带到了海岸, 有些人说越过了东边的安第山脉, 有些人说运进了北边的丛林, 并在许多的纵队后面, 由太阳祭司命令着, 长排的金链环闪着的阳光 与灰尘一同升起。 不管人们会怎么说 (说法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它就在这污秽的亮光里躺下了 它因生锈和腐朽而失去了光泽。 这便成了所有掠夺者的灾祸。
“最好最狠的复仇方式就是 找到仇敌所需要的, 不用担心有什么实际价值, 只让那些从地球上消灭就行。 让他们因为不满足的贪欲而死, 让他们无法炫耀贪爱,奢侈, 无法高贵,清洁,也无法达到 他们的理想。 将他们的华丽外表拿走。 让他们经历那落到现实里的 饥饿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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