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

台阶一阶阶掠过
在暗夜的后面升起
不可阻挡
雨水冲刷着残留的灰烬
留下点点污秽的斑迹
嗓子倒挂
以稀薄的血色叫喊着黎明的名字
逃离
一个看不清楚的后背上下晃动
遮拦着手的上升
彳亍的暗影迈着空洞的脚步
踏出轰然巨响
交替而过
心在一个无所不在的念头里消失
风吹着一只只空空的鞋子
沿着长长的台阶
有人来了
在朗诵，在抽搐
远方在倒塌
天空冒着热气
交换着主的不同台词
在向上升起同时又陡然下落的阶梯上
小雨淅沥而过
有人肃立着领受
沉寂
一个影子神殿
恍如史前的构造
显现在黎明逐渐亮起来的光里
我用冰冷的肺嗅着宇宙之厩深处开裂时的霉味
2011/5

来自利盖蒂

1
短促的尖叫
在一层层潮湿的空气里
闪现
锉，粗鲁的
手动
锉断那些烧灼中的无形铁条
堆积着沙子的窗口
若明若暗
黎明如同荒凉深处暗红的光
波浪一样涌起
弦的叩击
让最深层的蜃气苏醒
那些被压着的头
逐个抬起
形形色色的动物
在发霉的墙上仰身
哭泣或喘息
戛然而止--
录音的一次失误
 
2
是什么在动
什么在敲响着什么
静，趋向无限的弱音
一头粗鲁的动物在低声哼着
内脏翻滚
自无绳的的春天
一片片战栗的翅膀
飞入伏动的神经
夜晚
庞大，没有细节的黑暗
颤抖着
风的音箱
3
 
弦的混乱
乱到癫狂
向着不可理解的深渊
敲击
滑落到更深的水
没有被闷死
颤抖
更深的水沉静着
淹没了那唯一的光源
在一个器官扎紧的最暗处
到处都是纷乱的划痕
从断裂处重新开始
每一处都是开始
水泡在平静的水面上
不停地冒着
破裂
带着腥味儿

4
 
一排排脚步
在继续着永远
继续
朝着楔形的亮光
下面有一滩杂碎
碎骨淋漓
锤子在很远的地方凿着
黑暗在尖细的表情里隐匿
四肢隐匿
捆绑
那些无用的体毛
 
5
 
不
突 不
脏，喊，无
不，  无
凹   陷
歇 兀
手   空
无 骨 毛
加剧，
空，叫
不
 
6
喊叫
静止的喊叫
柔情的早晨
婴儿笑着
舞蹈
多轻松
露出了牙齿
扭曲的喊叫
露出了那么多的沙子
曾在陌生的地方
阴湿
粘满了手
一堆肠子走过
向空中打结
暗蓝
在广场
粘满阳光
7
黑暗的排拒
悠着
一直悠着
更大的悠着
露出了早晨的肚子
消化
一种散开的肿胀
狂暴的闪动
跃入骤起的太阳
在无人的屋子里
地面鼓起来了
朝着北风
黄昏来临
接着是角落里的床
睡眠
和破裂的鼓锤

8
 
向着大地
钉桩子
钉
无数个钢钉
数着
渐渐暗下来的光斑
有人被埋在那里
地平线无限扩大
被一片片小雨淋湿
在远处
跳着
那暗红的弧光
缩小
眼睛的光圈
这是虚无的领地
一只梯子
向空中攀爬

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