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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洛:上帝让我找人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转载  点击数1960  更新时间:2011/5/27 16:13:27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上帝让我找人 

■李小洛

上帝让我找人 
在这个春天 
他让我找一个穿布衣 
背二胡,流浪的年轻人 

上帝让我找到这个人 
取回父亲临走时送给他的钥匙和奶嘴 
在天亮以前,上帝说 
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必须找着他 
取回父亲给我捎来的小时候 
一些尿布 
一些生活用品 
擦泪用的旧毛巾 

上帝告诉我,要用他的名义 
要沿着空气里一些烟草的味道 
二胡的旋律去找他 
找他时,步履一定要轻,要轻 


高春林点评:

  这是一个喧嚣和浮躁的时代,泥沙俱下、鱼目混珠的诗歌写作以嘲讽的口吻逼视着诗人们的终极关怀和人文精神。是献媚或拒绝,是表演或洞察,每一个写作者该有一种姿态。李小洛是清醒的一个,她的诗歌以睿智的思考方式,守住宁静、纯粹,独立特行,像安康那片山水一样抒情,保持了诗歌的品质。她说:“人类的光线,在暗。”“让大地,我一低头的瞬间 /看见,我/一直含在眼里的这颗泪滴。”这就是李小洛诗歌的开始,清醒地、悲悯地在这颗泪滴中透出本真的光芒。
  这样的开始意味着什么?透过语言在诗歌和世界之间建立起来的隐秘关联,其实在李小洛,就是宁静中的寻找和灵魂的“回声”。《上帝让我找人》,找到了什么,她始终没有告诉我们,她很轻易地说出在春天,在上帝的旨意下,去找一个年轻人,“一个穿布衣/背二胡,流浪的年轻人”。这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就像莫扎特《安魂曲》中的那个“黑衣人”。因此,诗歌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这神秘是祖上的“钥匙和奶嘴”,是平民的生活方式,是“擦泪用的旧毛巾”。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生活中现实的事物进入诗歌,使李小洛的语言在返回根源的途中,进入一种奇妙,蜃景式的、神秘性的上升过程。
  语言的根源,就在生命的展开部。这或许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语言的位置”。诗人要对世界说话,就是要在现实的纷扰中找到语言的神秘性和它的隐喻所在,从而建立一个预想的新的世界。耿占春说:“语言是灵魂的流放之地,也是灵魂的朝圣之路和朝圣之路。深入语言之后,它将我们引向诗。”上帝依靠语言创造世界,而人一直被语言诱导着行走在上帝指引的道路上。对于李小洛来说,她的寻找就有了诗学上的意义,因为在寻找中,理想和灵魂应运而生。理想,就是创建自己的诗歌之路;灵魂,就是不再迷失的精神品质之光。因此,在《上帝让我找人》这个诗中,她选择“在这个春天”,她说要“取回父亲临走时送给”那个人的东西,而且要在“在天亮以前”。这一个过程,诗人赋予了寓言的色彩。寓言又给语言布上了一层面纱,使诗歌在富于想象的部分更加神秘和生动起来。寓言是个大的隐喻。或许,瓦雷里是对了,他说:“每一个真正的诗人身上都有一个很古老的人;他仍然从语言之源里饮水。”看来,李小洛始终是在语言的道路上奔走,寻找,这是上帝的旨意,也是她抵达灵魂的唯一途径。诗人将命定地为那神秘的体验所役使,其甘苦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我试图把学医、绘画、写诗这三个不同的笔法在李小洛那里统一起来。前者是她多年所从事的职业——病历书、手术刀、痛苦、拯救,解构了人的生命的全部;后者是她的艺术的一个通道,想象、色彩、隐喻和创造,构成了另一种生命的谱系。它们或许在李小洛的写作中都有着某些影响,才造就了她的诗歌的清醒的洞悉世界“病原”的意识和绘画的色彩层次。《上帝让我找人》,这个过程分明也是一层一层的“色彩”泼墨。我有幸看到他的几幅绘画作品,也正是在逼真的景象中布上了神秘气息。但这气息又是撩人的。在这艺术气息里呼吸的李小洛也许真的像她诗中说的那样,像一只幸福的小麻雀。寻找、呼唤。卡夫卡说:“人的主罪有二,其他罪恶均由此而来:急躁和懒散。由于急躁,他们被驱逐出天堂;由于懒散,他们无法回去。”也许李小洛深知这一点,她在诗歌中始终是耐心的,纯粹的。甚至要慢慢地说话,慢慢地恋爱、哭泣、欢笑。无疑,这是一种清醒,这清醒来自于心灵的寻找:“沿着空气里一些烟草的味道/二胡的旋律”,“找他时,步履一定要轻”。这个过程是自然的心动的,充满了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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