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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微微:破碎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转载  点击数2176  更新时间:2011/5/27 16:13:23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破碎

■羽微微

她在慢慢破碎,从她的眼睛开始
“你看,我眼里的风在动”。她多么美
然后是她的嘴唇
“快听,我在说一个秘密”。我凑过去
她用破碎的手示意:“要拥抱吗?”

到她的乳房
到她的腿,她匍伏在地上
整地的碎片
和一个秘密

她那么美,只剩下碎片
我伸出手指
我发现我没有手指

她在破碎前,一直在看我慢慢地消失。

(2006/03/27) 

高春林点评:

  有人说,我们的时代是一个信息的时代,语言以破碎的形式被装扮成幽默的小品,在视频上、晚报上,甚至手机上传递、颠覆,借尸还魂。有一则短信这样描述:“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但幽默一番之后,人们不无心寒地发现,语言的魂魄在飞散、消失。诗歌,作为人类的精神,试图保持住灵魂的完整,也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而这样的时代,诗歌也是碎片。正如敬文东在《我们时代的诗歌写作》中所说:“完整的、整体的歌德不会再出现了;但碎片的歌德还在真正的诗人身上安家落户。”羽微微以颤栗的行动守住的,正如她说:“整地的破碎/和一个秘密”,并试图让诗歌借助于爱和爱情“煽动”一次,“出轨”一次。羽微微的这首《破碎》,碎片就是强光,破碎就是力量。让我们不无心动看到,对于微微来说,诗歌,就是颤动的手指。
  羽微微的诗,自然,灵动,激越而真挚,她始终保持着女人独特的敏感和语言上的轻盈。在最近两三年的时间内,我在“大河风论坛”上每读其诗,看到的是技艺上的增进和突破。她从最初的感觉回到经验、情感、甚至身体上来。经验是一个深厚的内涵,她从安静地呼吸,到奔跑,探询,变化带来锐气,大胆地实现着自我的超越,通过诗歌中闪光的“碎片”抵达她个人的抒情气质。《破碎》是她对美的一次呈现,也是对爱的过程的一次解析。在浪漫的气息之下,她显得诡秘,闪烁其词,这大概是一些女诗人才有的羞涩,但不影响语言的颤动带来的冲击力。“她在慢慢破碎,从她的眼睛开始”。诗人首先抓住的是最美或最灵动的东西——“眼睛”,“你看,我眼里的风在动”,似乎是个引诱,还煽动地说:“她多么美”!如若一个女子在你的面前这样轻声述说,我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一场情感的暴动。但这只是羽微微的开始,“然后是她的嘴唇”,在干么呢?先别多想,是“在说一个秘密”。你别凑过去,要不然,就得接受第二次诱惑,那破碎的手说:“要拥抱吗?”,诡秘而又严重,手因为某种渴望或叫欲望,已经破碎了。我们不禁会想起这样的一个问题:一个爱的过程就是这样完成的吗?但完成之后呢?就是破碎?也许这就是诗人要呈现的一个暗示,但她只给你一个动情的过程,其它都不是她要做和该做的事,怎样的想法与她无关,都由着你。但这里,过程还没有结束,事件还要深入下去——“到她的乳房/到她的腿,她匍伏在地上”。诗人的表现是渐进的,也是大胆的,这让人想到小说中表现爱欲的某些技巧。但诗歌的动人之处在于她后边的声音:“整地的破碎/和一个秘密”。
  值得探究的一个问题是,这样一个爱的过程,一种美,为什么诗人要把它笼罩在“破碎”之下呢?但是我们又反过来想,如果没有“破碎”的光环,那么这个过程还有多少诗意呢?或许,不可言说的东西就是最真实的存在。本雅明赞赏置疑的诗意性格,并说“不仅知道如何尖锐、清晰地再现明确的事物,而且还能以必要的含糊再现朦胧暗淡的事物。”这句谈及雨果的话无疑是对所有优秀诗人在语言能力上的一个概括。羽微微轻巧地说:“她那么美,只剩下碎片”。在羽微微这里,一切都源于美。美是那样惊心,以至于“伸出手指/我发现我没有手指。”在今天,人们习惯于日常的经验来言说一切的今天,批判、忧郁、反疯、幽默到处都是,抒情的年代早已不复存在。但羽微微却浪漫而恣意地抒了一次情,她不仅让我们没有感觉矫情,而且再一次体验了骆一禾说的“世界就是血”。
  羽微微在《破碎》的最后以平缓的语气说:“她在破碎前,一直在看我慢慢地消失。”惊艳在破碎中消失的一瞬还在带来心颤。这在微微的另一首诗《给某人》中那个触摸的过程,到最后是:“你的手指停下来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关于爱的题材,羽微微的语言一直在颤动的手指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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