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班,跟着一个胖女人 走了一阵子 一座大楼逼着他,大楼上有嗡嗡响的 自鸣钟,河流里 飘着烟蒂 他想,一个人的胖也是一种拥挤 他想人们为什么不用火柴盒 去做这座房子,假如 灾难突然发生,假如它 一下子坍塌,他想他站在 这么高的楼上 假如把一只手表扔下来 它是否还会准时 他下班,跟着一个胖女人 有人乘坐着热气球 经过他的头顶,有人带着搜救犬 赶往某片废墟 想想看,一只搜救犬在裂缝里 钻来钻去,嗅着这里 嗅着那里。被搜救的人 还会不会发出呻吟,城市拉响警报的 时候,这座城市就更像一座城市啦 他下班,他走着街道 他不走地道和隧道,他走在 地面上,但他的办公室 阴暗,连接着没有尽头的 过道,一个人无聊的时候 在房子里捉麻雀玩,麻雀它太呆 太傻,只知道对着玻璃乱撞 出不去了,再也没人去 帮它一把,出不去了 它的小眼珠凝固着绝望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隔壁 邻居的锈铁丝上 爬着喇叭花,隔壁的邻居 整整一天没有动静了 星期天,煤气的味道好闻极了 敲一敲自来水管子,听一听隔壁传来的 声音,隔着栅栏浇花的 中年人,隔着栅栏去 舔一舔树上的果子,小动物们 都在笼子里,经历了狂躁 现在都很安静。 他说:喂,使用了一次的 注射器,不准再使用第二次 在街上不要轻易和陌生人 接触,要把身体小心翼翼地 藏在衣服里。他下班,穿过地铁 来到田野,古树孤零零 他看见她在空旷里,她在两根 电线的村庄里,紫药水一样的 安静。他安慰她,给她听诊器 他是好医生,他是善良的田鼠 大夫。月光下,苏打水的 气息,一节脱轨的车厢里 拥挤着父亲和他的私生子 他们一动不动,互相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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