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我就是跑上岸来的鱼，吃光了树叶
又回到水中——盼望得到你的喜爱
这奇妙的传说，在人们的口语里
沉寂了多年——跟我的心一样
落实到每一个文字——为了有一天
你能够会意地阅读……

爱情

那女人把一口锅都端了起来，要男人
从打开的陶灌里撒上些盐粒
白色的晶体在西红柿与鸡蛋的混合中
化掉——“你来把它端走，
赶快去，买点粉丝、紫菜
回来煮汤。”“——我不知道，
你要自己做饭——来招待我！”
说是客人？更像一个主人呢！

男人的手，伸向筷子、空碗和剩菜盘子……
女人轻轻摁住，会心一笑，起身奔忙——
只有，远行归来的丈夫，才能享受到
这一份情爱——“孩子呢？
怎么处理的？！”“——永远，
也不告诉你。”

夜已深，男人在野外的树旁睡下
女人包裹着创伤：一个新生命的夭亡
宣告了他们的分离。因为——这世界
还没有可以居住的房屋
和合适的父母

冬天

我们是在雪地里行走
到处都没有人迹
我们，就是我和你
各自把手揣进衣兜
嘴里吐着发白的空气
我们没说什么话
脚踏着雪地在吱吱地响
远处跑来一群玩耍的孩子
我们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如果他们扶着我们走
我们就是他们从雪地里
找回来的爷爷和奶奶
我们不再是一对恋人
而是一群要飞向树丛里去的鸟
 
 

丢手绢

同学们拍着手，唱着歌，围成圈
手绢被藏在背后跑。有时在校园
有时在塆子地坝上；有时像田野
随处飞起的蝴蝶，落到女孩头上
大家跟她一样笑。她长大当老师
望着蝴蝶当初落在自己头上一样
落到学生的头上。她偷偷笑
抱着孩子偷偷笑
那身边跑过去的脚步声呀！
曾令她加速心跳
她一再问：我的爱人，为什么
偏偏把手绢丢给我？
因为想听你一人歌唱！
 
 

在人间召唤

来自天堂的声音时时在人间召唤，
活在地狱的人们却以为身在天堂。
我听见灵魂的歌声，
在眼珠里闪亮。

从我的手里长出新的手，
我站在一片新的草地上。
我看见一群新的孩子，
我看见他们玩新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