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挖空心思
我也不会想到
我成年的茧
会被一匹马撞得
粉身碎骨

但是，这匹马就来了
在一个夜
在剔尽漆黑的路口
它仆仆而至

我站在尘埃里
被阴影包裹着的阴影
已经忘记了
躲避

2

一束光开在马的眼睛里
它刺伤了我的忧伤
却没有说对不起
我使劲地敲打盲点
光动了动，如水

你从哪里来
你要到哪里去
你带着谁的光
你要带去哪里

空气的口袋
被撑开了一道缝
火焰如涟漪而起
我的茧开始烫手
风，一层一层
开始熔解

3

我的脚再不能
无动于衷
它带着我绕过树
绕过坑
并试图绕过马眼睛里的光

而那匹马如一尾鱼
游过树
游过坑
并用它眼睛里的光
牢牢地锁住我的神经

体温炊烟般逼近
被解体的呼吸
一片一片倒向
那匹马的眼睛里

4

一堆时光
在缄默的对视中
被雕刻成精致的核
并且封存

而一些温暖，就
伸过来了
从那匹马的眼睛
到我的心里
并在途中，播下
飞翔的翅膀

一匹失语的马
它低垂着头的模样
让所有的文字
黯然失色

5

许多年以后
谁会剥开那枚核
谁会以怎样的心力
解读出它的内涵

而我衰老的记忆里
必然生长着
那匹马的皱纹
和那次失语的
推心置腹

并且，风姿
绰约

2003.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