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
　　　　——选自《冬之旅》

菩提树，站在古井边
默悼。疲惫的冬跌倒
我的视线触不到远方
路人，告诉我，这是哪儿
是哪儿？怎没有故乡，没有
黑紫色的依恋

我开始寻找卵圆形的叶子，那
挽着裤腿儿的童年
左手缠着右手。 扭摆
我还记得一些碎缺的声息
马驹扬着头盔。走近
菩提树轻唤：
“来吧，到我这儿来
找寻平安！”
“同伴，回到我这里
来找寻平安！”……

残蹄呻吟。沉郁的河
涨水。
冬天啊，冬天
扛着乡愁孤独地远征
从晨曦到晨曦
菩提树，立在湿淋淋的远方

■小夜曲

爱，乘着月光飞来
麻雀高八度歌唱
看啊，蝴蝶的舞蹈和不了节拍

今夜的林子都给你
野鹿和山鸡打呵欠
爱，悄悄地，我们悄悄地耳语

爱啊，你的门叩开了吗
萤火虫挥着手电
照不亮一闪一闪沾满露珠的脸

爱，整个世界
已堕入星河
树根和泥土相拥
枕着绿草，今夜
你能入眠吗？

■鳟鱼

果真水浑了
果真钓竿弯了
果真鱼儿上钩了
果真梦残了
果真
自然啊，就是场搏斗

■圣母颂

圣玛利亚！噢，圣玛利亚！
我是你冬日掉落荒岛的骨肉
空气冰冷
岩石冰冷
一位少女。掉落。

木船背着父亲走远了
心，随着父亲走远了
圣玛利亚！圣玛利亚！
温柔的母亲呵
那刻，所有岩石开满十字的小花

一切烦恼，都将消逝
帽盔下的生灵抵住妖魔的脸
世间安宁！

噢！纯洁的母亲呵
抱我入睡。别丢我
在这坚硬的岩石
圣玛利亚！噢！圣玛利亚！
一位少女在祈祷

■流浪者

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
躁病的血脉喃喃自语

我满身灰尘
我掉头扎进无尽的征程

闭目。忆家的潮水在叹息
向何方
向何方？……
……


2003/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