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叶:西叶草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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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只精灵在快乐地歌唱 /叶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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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读到西叶的诗,一下子就想到了席慕蓉,《无怨的青春》、《七里香》什么的。因为是单独地、零星地读,所以我的感受并不深,只是隐隐地领略着一个女孩子的空灵,以及有些遥远的气氛。后来,我读到了《清明,给父亲的诗》等三首,在怀念的文字中,我居然读出了似有似无的骄傲。而她的组诗《乐魂》,给我的印象却是深沉,以及旷达。 这前后之间有没有矛盾?现在,我明白了,她是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仅此,我以为对她的了解已足够多了。这比较危险。写作与评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只有在对写作背景毫不知晓的情况下,评论才可能从诗歌本身出发,才可以尽最大的可能接近客观。我喜欢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进入诗歌的核心,然后反过来去猜测写作者的生存、生活状态,这比较好玩,也充满乐趣。现在已经有些困难了,因为我已经对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可爱的女孩儿充满了好感,而这种好感将妨碍我对她的作品进行挑剔式的阅读。 闲话说过,进入正题。西叶说她写诗的时间还不长, 这个从数量上也可以看出来,实在不能算很多。但起点比较高,我说的起点高,不是写作的技巧,而是她表达的思想,就是“情深意挚”。这很重要。技巧可以通过多写来提高,但思想则是与生俱来的。从这一点说,西叶可以被视为“缪斯所钟爱的女儿”。 青春是快乐的,青春的西叶是快乐的,所以她的诗也透现着无处不在的快乐。快乐在她对意象的营造上,快乐在她充满童心却又合乎情理的想象上,快乐在她对诗之所想的延伸上。即使是《阴天》:“空气好象病了/ 走路的样子很沉重// 打开窗/ 我掂着指尖/ 替春天把脉”,到最后也落在“春天”上;而《盲人与色彩》:“不用眼/ 给我把二胡/ 送你一个五彩斑斓的春天”——如果你是知道她是学音乐的,这首仅三行的短诗所显现的“象外之义”,很是教人感动。这是一首关于音乐的绝妙短诗。 我注意到西叶的诗除了有关音乐的部分, 以乡土和亲情为表现的主要内容。《阿婆》、《四娘》、 《姐姐》、《父亲》、《微笑的村庄》,等等。即使是那组以音乐为载体的《乐魂》也可以归之于乡土情结。这和更多的女性诗人往往把眼光盯在自己“小我”的天地里不同,西叶的感情世界明显地丰富了,所以她深沉了、旷达了。这与她诗风中淡淡的空灵和遥远的氛围,实际上是相通的。后者(深沉和旷达)是前者的基础,后者是前者的发展和升华。或者,诚如她自己所说,在创作上“略感窥得门径”。 西叶将自己的爱心和同情心,献给她的亲人,她的家乡以及家乡的人们,在为数不少的作品中,我看到了一个个真实的故事。作者对生活的概况能力很强,对事物的观察力很敏锐,她把生活转化成了诗的形象注入血液,以朴素的笔墨表达现出强烈的思想与感情。尤其七首一组的《乐魂》,气魄很大。因为篇幅的关系,我不想摘引了。在这一点上,西叶完全有理由骄傲。 而《沉默的巴乌》真的让我在阅读的过程中产生了沉默。在无意识中西叶触摸到诗歌的本质:节奏,简洁。“巴乌生在泥土里/ 手指长在泥土里/ 泥土/ 屏住了呼吸// 沉默的巴乌/ 在村庄的夜里”。一首好诗之所以让人产生敬畏之心,正是因为它的诞生过程是神秘的,是不可预知的。我宁愿相信它是从无到无,而不是从无到有。 我在前面的文字中,已经暗示了我将会对西叶批评些什么。有些人的诗,初看、看一二首会觉得好,看多了乏味。西叶的诗刚好相反。因为单独看通常注重技巧,集中看就会注重精神。西叶饱满的精神状态、丰富的情感世界,“大我”的写作起点,足以弥补她目前可能还略显欠缺的语言技巧。譬如说,她的一些短诗还显得不够完整,语言的凝聚力不很强;一些诗也不够简洁,甚至有散文化的倾向;一些诗还缺少鲜活的、有特征的形象表现力。当然,这个说法实际上已是很高的要求。关于形象化的语言,牵涉到一个“诗是什么,什么是诗”的问题,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标准。因为西叶是学音乐的,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与散文相比,诗从本质上更接近音乐:有一种外露的或内隐的调子,就是节奏。总之,诗歌的本质,是美学意义上的精神。 西叶的诗歌精神是丰富又独特的,读她的诗,会感到一种复杂的心绪,在昂奋之余忽然地有淡淡的伤感袭来。“我在两河流域捡到许多被唾弃了的良知/ 剩下的躯壳/ 背负着憎恶与咒骂/ 沿着蜿蜒的黑暗奔向地狱”(《向上》);“我无法拒绝灵魂里带血的呐喊/ 油菜花开了/ 我象一流离失所者/ 叩着冰凉苦涩地怀念一首歌”(《 怀 》);“我把一种叫爱情的东西置入时间的空盒/ 用激情和理智同时养殖/ 慢慢它就发了芽,并弥散/ 蜜甜的气息”(《我把一种叫爱情的东西置入时间的空盒》”等等,它们不是常见的多少有些滥情的旷达豪放,或者是多少有点矫饰的缠绵缱绻,西叶在旷达之中融入了淡淡的感伤情调,这种交错所构成的情绪复合,很自然地成就了诗歌的美感。 在西叶的诗歌中,我们会读到一些生命的苦难,但它不是刻意的强加,而是基于一种自觉的选择,一种慢慢的浸润,抑或是艺术与现实两个世界的叠加与互渗。 我相对全面地阅读与理解的诗人并不多,但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西叶的任性与率真, 她是那么全身心地拥抱自然、拥抱艺术、拥抱人生,唯如此她才在一个较短的时期内展示了她在诗歌写作上的能力,形成了比较鲜明的个人特色。当然她还很稚嫩,有时候任性与率真得过了头,就免不了放纵,表现在作品中就是显得浮躁,而历史与生命意识在更深层次上的开掘,毕竟是她的一个很薄弱的环节,即使在像《乐魂》这种有意识的作品中表现得仍然相当突出。或许有些苛求,但是我还是愿意提出来,如果西叶有意于此,我相信她的诗歌将进入到一个新的层次。 想起《如歌的行板》。我喜欢老柴。他用音乐所描绘出来的、与人生的痛苦正面遭遇以后的、那种绵长的深刻的不安,太震撼人心了,是源自生命底部对孤独的认同。这样突兀地说到音乐,是因为西叶是学音乐的,我说过,诗在本质上更接近音乐,这是一种感官上自然的转换。同样的理由,我将用普希金的几句诗来结束此文:“有两种感情令我们异常亲近/ 使我们的心灵从中获取养分/ 一是对故土的爱恋/ 一是对祖坟的情意/ 令人精神振奋的圣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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