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整个上午，我都若无其事地写诗
偶尔故作深沉地抽一支烟

起初，我还能保持镇定
在椅子三百六十度的旋转里
和形状各异的纸人郑重对话

数到手指的第三根骨节
人们开始呐喊"竹子开花啦
竹子开花啦"

声音和厨房里飘来的茴香
一样刺鼻

下午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你可以联想到
情人的目光，或者一把匕首。

它们无法从三层的棉衣外，直透心脏
我总是不合时宜，十二年前的温度
似乎和现在天壤地别。

当然，我还保存着同样的病历
和一面墙同居了许多年，
至少我还能很自然地微笑、点头示意。

有的时候，邻居们的窃窃私语
使我感到我们起码都是
即将康复的精神病患者。

晚上

晚餐时的一根鱼刺
使这个夜晚，毫无意义。

弹簧门的开关，令我怀念
一个烂醉如泥的工匠，以及
他妙不可言的车间。

而月亮则象一个风骚的舞女
从我窗前经过，居然还能
意味深长地回眸一笑。

我的身体，准确无误地投掷于床上
还有零点零零一的误差
正待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