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葡萄的晾房
在花果山,是何等荒谬
砖块的完整是过时的装饰
晾房是一个房间
四处镂空敞开着无数的洞穴
仿佛一件战场上留存的血衣
葡萄要这样的透明才能永存
一个镂空加另一个镂空
比钻石还大的洞
镶嵌在四方屋子的周身
是一个双重墙壁
就像人和他的影子拥抱在一起
虚和实之间都没有了距离
又像是一个熟睡的青年
在鼾声中变成了老人
而葡萄的新世纪
就是从这双重的洞穴中开始的
现在,夏天之后的葡萄
被下放的地主外婆放置在了这里
温驯的暖风是这些格子的情人
它们出现
它们乐于帮助他人
房屋就抛弃了常规
而变成了现在这样
一块格子头巾带在了盆地的山头
葡萄来到这里养老
一点点风干了它们的水分和青春
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接近真理
晾房成了金字塔
它许诺了风,又许诺了葡萄
葡萄在风的掠夺后
依然保持着优雅的轮廓
并显现出一种特别的色泽和阴影
但它毕竟这样死亡了
葡萄可以从液体变得凝滞
建立了一座语言不流通的城堡
不再迎合任何运动和服务
它成为一个蜜的固体
它成为它自己
外婆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无法与葡萄相比
她后半生的颠簸,没有一间房屋
哪怕是四面镂空的房屋
为她的肉身搭起一个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