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地
红色植物颤动的下午——
我为一块隐匿在阴影深处的花斑替罪。
八月,云彩虚掷在山冈上,草色眼睛的羊头向西。
一种类似于雾的寂静开始包裹着白地附近的农庄。
一点光与影。
慢慢地从树梢上消失了……没有未来或者是我
看不到它的未来。我的下一刻由时间生成
黑色的草莓更像晚间的爱情,存放在自己的血水里。
我的手指抚过一条细细的花茎,我碰到了
一声蓄意已久的轻微的碎裂。但
我没有看到流质。
我的左前方飞着半块月亮。
我比往常惧怕咒语,哪怕仅仅是假象。
当我固执地迷恋上了空气中散发着的腐朽气息,
我仿佛被置进了一个上帝授权的旋涡——
我和构成白地的所有植物只有临时的契约。
2003.6.22
白地·夏日
旁边的平原上穿行着一列绿色厢体的火车
旁边的平原上植物稀疏,能看见伸进云彩的半坐山
这是夏日的白地,红色的草茎在欢快地发育
我需要这里的光线,由明朗到暗淡,由垂直到倾斜
我坐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脸被枝叶分开
我不能从一层层带花纹的叶片下面取走造物主
递过来的阴影和寂静、花香和蝴蝶
比如一缕金色的阳光被太阳转动、折起
我也不能替自己以外的事物深眠
你看,白地中央一粒粒白色的花冠,它们嫩得
我没有一点勇气——除非它们被自己吸干
除非它们像无数滴白雨——被自己报复
一块云彩在缓缓下坠,一匹黑马上升到草尖
白地上投放着它们的影子,这些年来
我被上帝忽略了还是高估了?我现在还在怀疑
我昼夜仰视过的蓝天上究竟有没有上帝的住址
2003.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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