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温暖的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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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碗边看自己的白地 /向天笑 | |||
白地竟然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她自己曾说:如果她想赚钱,她可以把自己手头的生意做大;如果她想成名,她可以去做用下半身写作的“女诗人”!只是从她这次所上传的诗里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为纯粹的女人,女人所日常接触或喜欢的东西或事情,成了她笔下的意象。无论是通常要洗的碗还是喜欢逛的街、洗头要用的护发素、过年锅里蒸煮的排骨等等,都是写她自己所熟悉的生活、所体验的场面,她的诗里有着自己对生活的理理解,体现出一种和善,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充满激情与希望的女诗人。 浙江白地●诗八首 -------------------------------------------------------------------------------- 《你》 睡着的时候 几只老虎经过 金色的虎皮炫耀着青春 我以为是马,骑了上去 一些光在增加厚度。你扯着我的裙角 象个孩子。其实 我也只是一个孩子 我们一同躲进青色的篱笆 任泛滥的泥水渲染眼睛 石缝里 爱莫明其妙地游出来 那几只老虎蹲在烂泥里 一边哏着年轻时候的诗 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我们: 我们均匀地呼吸; 我们的身上长起草; 我们背底的蚯蚓疏松着骨头 醒来就发现你已经老了。你赶走了 那一群勇猛的动物。额,化为坟墓 活着的你 再不是当初的模样 2003/1/17 碗 《坐在一只碗边看自己》 一粒米饭恢复我的弹性。碗边 看自己。一只黑色的蚂蚁 穿着服装。 游动的双腿 何时架在桌子上; 一个白痴欣赏艺术。笑话落下。 因此怀念一具遗体。薄雾笼罩 透明的血液 浸润骨头。 就此 看见结束。一束可爱的花 耷下脑袋。那么 为什么又有那个开始?手背 刺 倒立起来。我说 我只有这一只手。我翻箱倒柜 只找到面前这只碗。碗边 看自己。看了一个下午。米饭 居然帮我整理行装。它们 劝我回家。 《一只碗的裂缝》 看见一只碗的厚度。一个失手的错误 缝补。我的头发掉进去 成为 一个喊不出的名字。指间沙。一串 黯色的符号。键盘睡去的时候 我始终醒着――而且清晰,而且严肃 “快乐是浮在湖表的萍, 痛苦是埋在土里的根。”你说。 掰开时间。日历还很健康。 我吻着我的手套。关于理解,已冻伤冬天 《缺口的碗》 一朵花从碗口中间醒过来 我抚摸花瓣的颜色 笑着把自己扣入城市的底部 一只手在一寸的距离里抓住了我 生存是我的渴望。现在 复活的花瓣醉倒在地 十指脱落,五官脱落 碗下,我随昂贵的口水流出缺口 我开始琢磨。我要得到一个光滑的碗边。 我放弃盛大的节日,来继续我的事业。 ――已被磨平的碗 已经浅了。所有的孩子 都已溜走。这个年代,我倒了一地 2003/1 《护发素里的语言》 来到我的头发之中,瞬间 闻到完美的光泽。那些枯黄的 已不再枯黄,就象春天已经到来 嗅着仅有的味道。一些粘稠的液体 流过四季的土路。亲爱的人, 不要在大厦里呆得太久。让我 等待在不明不白之中。湿润 顷刻就过,如一些潮水。 两手的骨节明显起来,弯曲笑靥 2003/1/18 《大街》 1 霓虹灯,这些嚣张的皇后 吮吸着人流的精华与血气 汽笛疲惫 我阅读身后的村庄 我的村民们 在他们自己的头顶休憩 也许我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我已是其中之一 仙人掌从窗口倒下头来 吊兰凌弱地微笑 春天的蜜蜂从不在冬天开始生活 一个开花的年代 走向一个结果的年代 2 汗渍爬满头发 头颅光亮 一嘴的洗澡水停顿脚步 脸上游走的钢丝 突现 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与瓦罐 人来车往的大街中间 一位过马路的老人 搀着一位过马路的盲人 电线杆默默看着 腿脚酸软。许多虫子爬进眼睛与耳朵 它们狂欢着 脾胃暖和 3 一些口红 一些超短皮裙 一些尾气 一些遗弃的婴儿 一些贫血的物质乘着电梯走入商场 梳子生锈 化妆镜打碎 一盒粉饼发出霉味 天下的母亲都睡在泥巴上 衣服中间 最上面的扣眼扣着最下面一粒扣子 父亲们游进汽车或花园 塑料袋里装着婚姻法和家庭守则 他们拎在手中 把自己装在袋外 宾馆的冷柜里藏满情人的肌肉 我吃着面条 欣赏着那些图画 叮蛰的蜂群 还没有来到 2003/1/22 《过年》 爆竹声倒下来。整整一年匍匐在地的我 望见楼顶悬浮的月亮―― 如果我把整幢楼的衣服剥光 如果腾起的烟尘不能笼罩月色 我就坐在一只计算器里失踪 那天天摁键的十指终于殆没 等待中的波罗金诺,你是什么 荒谬的神说 或是被窝里的馒头 这一年碎裂的饼干抒写碎裂 那枝笔几次昏厥。因此感到罪过 所有的垃圾在污秽中睡眠 睁开眼,已近中午 锅里蒸煮的排骨肉汁模糊 油花飞溅童年垂落的涎水 母亲沉泯在灶口,一双手 烘烤三只跌宕的蕃薯 当我再不能捧起那碗面疙瘩 门前的井已经拒绝了内容 脚尖碰触丢落的亲人 一只狗蹲在路口 佯装晒着太阳 沉重的年货掂起来 鸡鸭因此不宁 燃烧的桑枝记不得蚕的噬声 翻落的爱醉在烈酒中。下一年 就这样熏熏地摸着我的耳朵晃过来 2003/1/17 《总结》 余下的都余下了。在我呆了整整一年的地方 鞋子,衣裳,桌椅,电脑 完整的食指还在地上比划计算: 减掉怨怒,加上诗行,除去病床,乘上年龄 结果是:一个哑巴说了一晚的话…… 午夜十二点我走向大街,一场雨走向私藏的足趾 我扛着黑色的风,零度以下的空气里 一只企鹅拎着装满零食的塑料袋 因此肥胖。兴奋大于过年的气氛 饮料,这冰冷的液体里传来城市的噪音,拍打我 脸疼得发红。我猫下身子 捡起碎裂的微笑 2003/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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