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温暖的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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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鱼之外 | |||
我把鳊鱼投到锅中。它与锅底接触的时候,那熬热的油叫了一下,继而声音又低沉下来。这时我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与锅保持了一些距离。也许是怕被溅起的油滴烫着而作出的本能反应吧。 其实我挺奇怪自己今天为什么会买来这条鳊鱼(一般我只买鲫鱼的)。它的身体似乎被许多沉重的物体挤压过,抑或它的前世被遭受过踩踏。而我还要屠宰它--是的,我的双手应该是善良的,可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做着这样的事情。但一些事还是要尝试要做一下的,不做就不知道血的颜色,就不知道鱼骨的尖利。没人会向往自己成为一个植物人的。 我用铲子给鳊鱼翻了一下身。它一侧的皮掉了一些,如果要把它煎熟,那么必定要留下一些残缺吧。毕竟,我不是出色的厨师艺人。 这时耳边尽是《爱一个人好难》这首歌曲,是从隔壁鞋业超市传来的。我开始怀疑那个店的老板是不是正在恋爱。我不太爱听这种歌,不是不好听,是听了怕想入非非。可是那音响实在太好了,不仅清晰,而且煞响。不过我也同意那些歌词,比如“爱一个好难”就是一句大实话。可是爱情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更要紧的是快乐不快乐的问题。真正的爱情首先是快乐的,即使它很“难”。这是一个人内心里隐秘的血液,可以影响整个生命力。 我在锅中加入了料酒,以及盐和一点点白糖。一股香味附和着“哧”的声音扫荡着鼻子。我有了饿意。可不知怎的脑子里又蹦出了那条QQ留言。“你知道我一直在爱着你吗?”我手中的铲子晃了一下。那鱼的身边急速地泛着滚热的水泡。 那条留言是昨14日凌晨1点多的时候留下的,看到它时身上的整张皮抽了一下,眼睛竟也有些模糊。很巧,我在前一天写的一篇小文中写到了这么一句:“我不惧怕前来捣鼓我的魂灵;而我总惧怕一切瞬间而来的幸福。”我当然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条“真实”的消息,但是我的全体细胞还是应验了“被爱的女人是幸福的”这句话--它们似乎在我身上又重新排列了一遍。当然也不能说我会因为这句话而真的爱上他。但有些事情如果能在记忆的角落里那么停顿一小会,拥有,然后失去,哪怕结果是零,这还是值得庆幸的。能拥有的不一定必须得到。 “有”总比“没有”好。哪怕我们的“有”是痛苦的。那就意味着我们在成长,我相信到了七八十岁的人也有着他们的渴望,也许一种渴望就是如何让自己的“结束”结束得更干净、更有意义。生活需要味道,但是这味道要自己来创造。一位朋友这样说我:白地是一个“容易把握住幸福的人”。我非常同意他的这句话,比如那条留言,我真的“幸福”了一次,虽然只幸福了一天。 我把鱼又翻了两下。可我不能再继续翻下去,否则它就不是一条鱼了,而只是鱼泥和鱼骨了。在熬油的时候我已在锅中放了一些姜末了,现在我把没放完的更多的一些放下去。我又加了一点白开水,这样这鱼肉吃起来会更活脱些。 许多答案本就没有答案。其实我也不必在乎这个答案,反正鱼到了盘里就是桌上餐了,我美美地吃着它就是了。 (补记:文中提到的那条QQ留言后来证实确实是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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