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温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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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的快乐(组诗)  
       
   

《南山上的梅花》

       
       南山在我的北方。南山上的梅花
       开在我的北窗。我的掌心

       也开满梅花。一朵一朵 泛着红晕。
       夏天,她们依然保存着冬天的服装

       她们扼住我的手腕。花瓣
       掉落下来。牙齿一样。


       一头鹿从林中奔出来。撞碎
       北窗的玻璃

       两种天气 聚集在指甲上
       议论着南山的冬天

《左手的快乐》

       习惯了右手。今天有人突然告诉我
       左手的用途。我试着

       用左手掐断右边袖口的线头
       哦,它悬起了我!然后消没我。

       灯光撩起长发。这些柔软的芦苇
       爬上左手

       风又吹来,它们抖动着
       似乎宣布着什么幸福——

       仿佛春天,还躲在围裙里。什么时候
       我能用左手 做起这辈子的厨娘?


《流泪的方式》

       是的,我也想流泪。可找不到
       我可以流泪的方式

       面对大街 面对食物
       面对每一个接触他的女子的名字

       我甚至找不到可以流泪的地方
       泪啊,怎么都在黑屋子里圈养?

       除了手中的洋葱可以找到一些
       就再也没有别的方式了——

       牙疼,喉疼,眼疼,头疼。却没有一个声音
       愿意进入唯一不疼的耳朵


《不能轻易出口的那个字》

       那么,我也不说。我只说“晚安”可以吗?
       键盘撞痛我的椎骨 散落一地

       有许多人在给你写诗。让我
       不能击穿一块石头去说一个谎言

       门外在闹干旱。骄阳撕扯着路面。
       门外在下大雨。现在已是深夜。

       哦,我不说那个字。虽然
       我将是一只死亡的昆虫

       让我揉碎玻璃。今夜
       我就这样与一场病相依生活

2003/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