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论坛见到各种各样的帖子,当然这个“各种各样”是指它所存在和显示的“精神”形式。而我这样说就首先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论坛游民,并且参与着这些“精神”的创建。但是,这种行为在同意“网络自由”的同时也违反了“网络自由”的特性。这种自由应该是盛在瓦罐里的,过于膨胀的“太自由”是一种嚣张的反常精神。卡夫卡说了这样一句:只有当精神不再作为一根支柱时,它才是自由。
我始终坚信真诚的存在,即使是在虚拟的网络。我相信所有的交流并非是机器人化的交流。真诚是一种美德,但是“从某种意义而言,美德是孤独的,绝望的”(卡夫卡又语)。身在网络,“心”其实并不比现实生活中“用”得少。如果生活是一个外壳,那么网络是果肉里的汁液和营养;如果生活是一台机器,那么网络是不断运转的程序中的一个部件。而一些网络生活从“精神”上控制了人的精神,让游民们存在于无聊和有聊的替补之中。
无意中闯入论坛,也就由此走入真诚的真诚和伪善的真诚之中,但我无法言说从虚拟中衍生出的虚拟的真诚。诗歌论坛是一块菜地,菜地很美,有青菜,有萝卜和西红柿。在这些蔬菜中,有的可以生吃,有的需要炒了吃;而这需要炒了吃的又要看各人的手艺。这里还有一个事,既然是菜地,那就必定有虫子,这里面又有益虫和害虫。在益虫的圈子里,害虫就是害虫;而在害虫的圈子里,害虫就是益虫;再反之还是这样的逻辑。这其实是个痴呆逻辑,或可说是废话逻辑。除此之外,还别忘了还有地底下的蚯蚓们,它们在不断地疏松着泥土,努力想让蔬菜们快乐地成长。有几条蚯蚓是看不到地面上的虫害决斗,而有几条看到了的也只能缄默。你能怎么它们呢?毕竟空气是流动的,蔬菜是大地的,虫卵是在不停地繁衍的。
我不说如今的诗歌论坛是如何的,因为我不了解过去的诗歌论坛。但是从真真假假的热情中,似乎也能感慨出一些什么。诗歌的派别和分类几乎可以把诗歌两个字撕扯成碎片,然而在这些议论和纷争之外,真正对诗歌有意义的事情又有多少?
作为一名诗歌爱好者,我没有足够的理论去评说他们,我只能凭无知的感觉去“体会”论坛游民们的所作所为。论坛的纷纭激励着诗歌的发展,可同时也在侵略着一些诗歌精神。名利的追求与热切的求知更是鱼目混珠。在这些之外,除了无奈和沉默的旁观,似乎谁都无能为力。这就是“网络自由”的一面,这些自由孵化了许多面具内和面具外的真诚,俨然一场众生百态的大联展。
一、真诚的初写者。
论坛上不乏有一批真诚的初写者,他们因为诗歌而苦恼,因为诗歌而快乐。在这些人中间,有不追求名利的自写自娱者,也有想一步登天的求名者。这批人往往很热情,甚至会热情过了头。但是在他们身上,诗歌究竟显示着什么样的形状呢?是手下的玩具?还是精神的支柱?不管如何,有好的诗歌还是让人刮目相看的,也说明是可以“造就”的。
诗歌在人们的眼里一直具有着浪漫和神圣的天性,初写者们会因为走近了它感到由衷的自豪。他们对它曾存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心理,所以一旦抓住了它,就会没日没夜地去争取这其中的更多的幸福。在名利之外,他们也在有意和无意中从生活的这一面和另一面里进行着精神补偿和人生追求。虚荣心是大多数人都有的,其实在某一种角度上说,也正是虚荣心激发了他们更高的追求与进步。虚荣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不面对现实和骄妄诡辩的人。
二、已名和成就作者。
这部分人相对就少得多。真正的诗人和作家是沉默的,他们甚至不太适应网络文学的繁荣。然而他们对诗歌事业的态度是最明朗的,虽然意见会各不相同。走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观点;同样对网络选择是“身处”还是“离开”,他们也各有自己的思考。
诗歌在九十年代经历过一场大颓废,那时几乎让所有诗者们和诗歌爱好者们绝望。子而如今网络让诗歌又活得蹦蹦跳跳,这应该是好事,对于他们来说更应该是欣喜过望。但是网络的“太自由”也让他们在希望中失望着,他们真诚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却又无可奈何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当然也有几位真诗人在引领着网络诗歌的队伍,对于他们,不论他们的诗歌路子和诗歌观念如何,都是应该受到尊重的。试问:没有了他们,又何以有鉴别诗歌的方框?别的复杂的问题就不用多问了。诗歌还是需要理解的,除了理解诗歌本身,更要理解诗歌作者。
三、处于上述两种中间的写者。
论坛中这些人就相对多一些(不说整个网络),而复杂也是复杂在这些人之中。他们有的自以为已经成“名”,对一些人一屑不顾;有的诚恳不事张扬,保持着自己的谦虚与谨慎;有的骄傲虚妄,遇到投稿失败就破口骂人;而有的乐意让初写者供奉着,有的又在各种人面前变换着谦虚的真伪……如此种种都给论坛描绘了各种画面,有时自己把自己搞得哭笑不得,有时又让别人哭笑不得。
从论坛的发帖和回帖, 一些人一不小心就被困在了“感激与复仇”(取自尼采的《人性的,太人性的(44)》)之中。尼采这样说道:“强有力的人心怀感激的理由是这样的。他的恩人似乎通过其善行,侵占了这个强有力的人的领域,自己挤了进去,现在作为报答,他通过感激的行为,重又侵占了那位恩人的领域。这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复仇形式。没有感激的补偿,强有力的人就会表现得软弱无力,并且因此也被认为是如此。”
四、性别写作者。
这是个比较可笑的话题,因为写作本就无分性别。在论坛中常会看到各式各样名字,又是风又是云的,其中缥缈,不禁让人哑然失笑。当然这并不是说名字与诗歌有关,也并不是说得限制取名,我所指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最近在和一位朋友聊天时说到了这样一个很傻瓜的话题,就是用化名贴的帖看都没人看。他就这样“教导”道:你在你的诗的题目前写一个小引,在这个小引里写上“某地女诗人某某最新力作”几字,准能生效。我听后立马大笑起来,我问他那我不是成了妓女么?当然这只是作为一点小小的谈资。说到这,又使我记起前一段时间有远来的诗友说的话。那时正好有另一位诗友给我发了一条问候的短消息,因为高兴,我就随口对他们说“哈,某某来短消息了!”可没想到话一出口他竟说道:哟,他你也认识啊?看来真是做个女诗人好, 你看我们这些男的在论坛已玩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认识他们呢!我一下听了马上闷了起来,可又一想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算了吧,说了就说了,我甚至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但是现在想来还是象受了侮辱一样,也许是我的心胸太狭隘了吧。话说到此,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是画蛇添足了。
但是另外的话还是要说的。我以为在诗歌中适当的突出自己的性别并无不可,毕竟男性与女性的情感个性和抒写方向可能存在一些区别,我想说明白的只是一句话:千万不能利用了性别,否则就不会是一个真诚的写作者。
五、精神畸形和歧路“诗人”。
写上这几个字,必定是满含了无言的愤懑。所谓精神畸形,往往出现于少数极其封闭自我的人之中。这部分人又长时间遭受着生活没落以及名利对他的隐遁等等的经历,因此在精神上压抑、紧迫,继而就到论坛疯狂咆哮和发泄。网络给了他接近无限的“发言权”,让他觉得有了“自我存在”的地方。于是论坛模糊了起来,诗歌沾上了硝烟味。
只是令人大惑不解的是,面对一些无理的取闹和嚣张的批评,竟然有人把他们“奉若神明”, 认为他们是“敢说敢为”者,加之听从一些花言巧语,更认为他们是“了不起”的诗人。但是敢说敢为者首先是要有道德的,他们的言论是要有秩序的言论,非战胜人们薄弱心理的臆想和胡诌即是真理。每一个人都渴望受到尊重(我是说尊重,并非是“拍马”),渴望得到真诚的批评与夸赞。我们需要建立一种真诚的交流,这种交流也许会给人们以爱情般的魅力。
再说如果有人走入了歧路的学习,那么谁都无能挽救,能挽救的唯独是他自己。任何时候的反省和冷静一旦往反方向走,结果会是什么?一棵树临近了冬天就面临一次休眠式的死亡,但是明年的春天它还会复活;一个人临近了没有希望的明天就面临一次残酷的选择,他是选择走得更远?还是选择走得更近?
这样一看,也许有人会问:那么你是属于哪一类人呢?我的回答很简单:我是各种坏毛病和各种好性格集聚一身的矛盾的人。我摆脱不了阴影的跟随,也取消不了奋进的念头。时间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刮痧、徘徊,一阵疼痛过后是舒服了一会,再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病毒之后又是疼痛,周而复始。
诗歌让许多认识了过去和现在的区别。我们从自我的自由里消化自己,我们奢侈着精神主义,催促着个别精神消费。网络继续显现着它的特性,而真诚能否继续走在它原来的线条上?让时间给予我们安静的理由,让所有物体不单单是物体。离开伪装,让脚底的茧成为坚硬的鞋底。
2003/3/29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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