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场雪:小
傍晚开始下雪。没有嘶喊
和控诉。安静,并且洁白。
手中的勺子舞动起来。
舀雪,舀一个过程。望见
女人用贫穷作名字。卡夫卡的筋骨里
她游荡。“颓然扑倒”……“淹毙”……
一个热水袋陪着越冬。唯一的幸运,
欣喜。张扬的爱情,飘雪;四季只有冬天。
雪花比胸针精美。别上。细致的女人,
招摇地走向黑夜。从凌晨一点
走回家。没有无望的时钟。
街市,人行道上行驶汽车……
到家。梦里,三天的大雪
覆盖身体。醒来,身盖三床棉被。
牺牲血液。把一切奉献给冬天。
这雪,一生比女人幸福……
又是清晨。穿上红色羽绒服,与风景匹配。
手背翻过来。怀念里,留半根指头。
饥饿的阳光开始消化雪。
雪水与眼泪陈列一起,并没有区别
端起玻璃杯――沉重。一落地就碎。
一碗热面,融化人,融化一个城。
玻璃杯子
站在桌上。透明,孤冷。
你捧起,我收获你的双唇。
咽下水;而你咽不下我。
我光滑的躯体,饱含碎片。
划破水;划破温存。
掩藏玫瑰的花瓣,把刺给你。
夜晚。冷风。其实渴望
炉膛的烘烤;背后,呼吸
翻了二十六个跟头。那一片片瓦,
苔迹,因为欺骗,已成黑色。
盐粒。你能
用舌舔尽?无语。将你踢碎。
我,透明。天空艳羡。
而我只能装水。你只能路过。
我成为瓦。黑色。青苔蒙过你的脸。
你只能发呆。我依然站在桌上。
白色泡沫
皂液,这些拥挤的幽灵。
衣服,我,覆盖。洗涤。
拴在骨骼里的绳索,绞断。
我揿灭水的轰响;端起盘――
水泼向你,一个安静的影子。
一些泡沫腾起来。越上脸
咸湿。我滚动身体。
堆砌的反应――晚间的爱情。
画圆。神态
青涩。周围,霉斑
疯长。终于摸不到自己。
十指忧怨――白色的
泡沫,我亲爱的
情人,我――向你问好
掏空的鸟窝
巢,倾空。曾经的哺育。
鸟,抓挠爱情。
我的羽翼,扇碎。
歌鸣;眼睛;谶语……
沉疴。那一片坡林 停止负担。
一只雏鸟 握在手心。
欣赏;挤捏。它说:
疼……比煮还疼……
我哭了。有一个人
在十字架上 舞蹈。
我,趴在猎人的窗口。翘望。
我的家 已经回家。
柔软动物
桥上。一只波斯猫
悠然踱步。影,更加柔软。
我,只是家猫。被老鼠抓住
是最大的 幸福――
桥,横亘。腹下,水
终年照耀;不会干裂。
我,成为红色。车轮
与人群。奇想;磨擦
爆生的尘火。相爱;抚摸。
我,也柔软。但,
我不是波斯猫。我,
不可爱;但,也可以
撒欢;寻――
路的中间,是桥;
桥的中间,坐着猫。
自卑,就是她的孩子
2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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