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叩夕暮之门
在一束青光背后，影子
无奈地躲藏。她躲进暗淡的暮年
用想象中一双干枯的手，用看不见的方式
打捞青春的桃花
一瓣又一瓣，她剔出命定的苍白
她把沧桑浣洗的
艳若桃子。艳若桃子的爱情，以虚拟的
芒刺，直逼狂跳的心脏
疼痛中，时间的灰
重新被记忆点燃，一只哀号的鸽子
从火光中冲出，惊落一树
相思的碎片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年轻的她
点燃一支烟，莞尔一笑中：模拟
仿真。忧伤的手，轻扣
夕暮之门
有人说：丹东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革命的断头台
——题记
你突然转向
一条道路，在绷紧的冬天
在雪地上平躺
你的影子
展动如蛱蝶的翅膀
打开又收拢
我在你身后
独自忧伤
塞纳河的冬天，你来取暖
你把革命者的光荣
埋进妓女玛丽昂怀里
那洁白的乳房
喂养了
你曾经的困惑
我也困惑，在2003年第一场雪里读你
说出秘密深处的秘密
“良心是一面镜子
只有猴子才对着它折磨自己”
我折磨自己
无数影子
在一道沉重的水银里折叠
丹东，打碎我！
打碎那面镜子，让一千个
一万个“自我”从碎片中复活
噢，洛丽塔，我体内的小仙女
那条水做的蛇，已从腰间
滑落，它只在梦外
喧哗。洛，在零度的声音里
让我们，学会拒绝
让我起身，抚摸那片玉质的云
洛丽塔，我试图
用目光，剥开那片空旷的水声
那么远的水声，谁能把它
钉在墙上？
滴滴答答，洛，那是时针在墙上
打洞，时间的洞。我盯住一阵
恐慌。洛丽塔，那时
你正嬉戏在草原上。蛇
钻进草丛
洛丽塔，涉过空旷的水声，我们手
牵着手，摘取身体内的樱桃
自己的樱桃。噢，洛丽塔，从十二岁
明亮的樱桃，就奔跑在
我们的梦中
噢，洛丽塔，我善良的小仙女
别相信那样的鬼话——
谁说樱桃树，吃不到自己的樱桃？
谁说，花蛇测不出
自己的七寸？
噢，洛丽塔，今夜，我是你秘密的
蛇；是自己的樱桃，我
照亮了夜
一只手，高过额头，她
试图拉上厚重的窗帘，试图抹去
那些让人烦恼的
光晕。在逐渐暗下来的光影里
她独自
坐在一片忧伤的水上，她恍若看见
白色的水鸟，正啄食
水中的月亮。痛，爬上心头
她起身
在画布前，画一只水鸟
她想画水鸟
凌空而去的姿势，却画了
一双眼睛，一双男人的
眼睛，笼罩四月的黄昏
父亲，您阵阵咳嗽
父亲，您苍老的声音，电话里您阵阵咳嗽
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心一阵颤抖
泪水里我又看见六岁的我，紧紧地扯着妈妈的衣襟
那个晚上，您又醉酒了：摔盆砸碗，啊，我的父亲
我躲在妈妈身后，小小的身体象风中的叶子
我那摇摇晃晃的童年呵，父亲
我高高的羊角辫在透明的泪水里
在妈妈的叹息里长成，父亲，在你的叹息里
在你的泪水里我什么都不记地了。 十六岁的我
把曾经的日月化成了零，我还能想起什么呢？
父亲，在你的泪水里，我是一条不再忧伤的鱼
可我还会醒来，在南国在江城在楚人狂欢岛
我是会唱歌的精灵，我只唱给你的背影，父亲
你就那样走了， 几千里的路程，你把它
走成我永远的牵挂，我对童年还有什么怨言吗？
在同一个月，父亲，你把汇款单寄向武汉寄向博山
九四年，我与弟弟妹妹饮干了您的血汗，这一年
父亲，您却患了心脏病，地奥心血康、心宝 比你的儿女
更体贴，是吗？我的泪水倒流着
父亲，看到你时，我为什么还是一张冷冷的脸？
我甚至不敢多看您一眼，父亲，我更不会问寒问暖
就象此时，话筒在我手中颤抖，多少话哽咽在喉
我忍住哭泣，却忍不住眼中的泪
父亲，你的阵阵咳嗽
象一枚枚钉子锲入我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