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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诗报》三人谈
时间:2003年3月28日8:00至11:00
地点:女子诗报聊室
谈话者:晓音、唐果、白地
晓音:我们说点轻松的话题吧
唐果:好啊
白地:哈哈,怎么像开批判会啊
晓音:还是从诗歌说起吧?我一直给人说成是写大词的诗人
白地:写大词也是好事,最怕写得小了太狭隘于自我感觉了
唐果:是的,我觉得你总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度去下笔。最近好像稍有改变,是不是受了我随意的影响呢?
晓音:好像是,有时候我自己认为自己关注他者可能太多
唐果:诗有时候从小处下笔,以小见大,照样可以形成人们认可的那种大气
白地:诗歌不是个人行为,所以不是个体的,但是字词是个体的。
唐果:反对,写的时候是个人行为,写出来以后就不是个人行为了。我一直想着诗要放松了去写
晓音:说实话,自从女子诗报搬上互联网我开始接触到网络诗歌和诗人,在此之前我不喜欢网络诗歌,包括它们的作者
唐果:现在有改观了?
晓音:当然有所改变。在女子诗报论坛上,最近我关注得比较多的是唐果白地等人的诗.
唐果:说实在的,读书时候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些诗,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但那时候就是想说,想说而不敢说。所以,真正大量写诗其实是在上网以后。不知道网络诗人这个称谓成不成立?如果成立的话,我就是地地道道的网络诗人了。
晓音:其实连安琪这个被称为中间代诗歌领袖的诗人我也是在网上正式接触她的写作的
唐果:白地:网络给了我们许多空间和自由,无可否认网络对诗歌发展的作用
晓音:白地说的对。网络诗歌最大的优势,是它避开了编审一类的环节和麻烦。
唐果:我觉得这还不是主要的,在网络,诗歌再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如果不是网络,很难想象,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诗怎么样才能像现在这样深入人心?
白地:唐果说得对,原来我也以为诗歌离我很远,尽管我喜欢,我热爱。
晓音:也就是说发表和写作很直接。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的?
白地:我从94年起爱上诗歌,但那时只是喜欢,写的也只是分行句子;又少看书,现在回过去看看一塌糊涂
晓音:白地94年开始写诗,我那时刚好在北京读书,那是中国当代诗歌的低谷时期,我和我的伙伴们差不多都写小说去了,像李轻松,施玮,虹影等。
白地:94年那时只是喜欢,也没怎么写,后来在2002年前的两年里连喜欢的份都差点没了。诗歌是有过低潮,差点让所有诗人绝望。但是现在的网络迅速改变这些现象
唐果:音姐你现在还在写,应该也有一份网络的功劳吧
晓音:唐果说对了,我上网很偶然。原来只想给外地的朋友发发电子邮件,一次收到千秋文学网站徐东明一信,点击他发给我的网址,进入千秋文学网中的千秋诗歌论坛,才发现许多诗人都走进互联网了。女子诗报那时才走进网络设立女子诗报论坛的。那是二00二年七月。
唐果:你要是早点上网,女子诗报的发展应该比现在要好.
晓音:女子诗报几起几落,我差不多已经绝望了,上网以后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白地:晓音姐在中国诗坛步入低潮时一定不会想到有今天吧?
晓音:当代诗歌低谷时我正在北京大学读书,那时很失落。白地的诗轻中有重,唐果的诗是有歌的意味。(我身边的朋友也说过这话)。
唐果:很多朋友都说我的诗犀利且尖锐,至于你说的歌,我觉得可能是受了韵的影响吧,我觉得诗应该让人有"舒 服"的感觉
白地:因为我的名不是很女性化,一开始有好多人以为我是男的,一知道我是女的,都感到很惊讶。当然写作不分性别。
唐果:是啊,白地,你开始在荒诞诗工厂贴的那些东西,我根本没有想到你是女的
晓音:白地的诗是没有性别特征的,倒是唐果的诗女性特征较浓厚
唐果:我写的时候根本没有想我是女人还是男人,就像唱歌一样,一开口便是那种声音了。白地倒是已经摆脱了性别的束缚,把自己的诗和大多数女诗人区别开了
白地:唐果说得对,要在写时把性别抛掉。我觉得女性的诗歌在一定程度上透出女人的特点也很好,我看一首诗的时候就在想作者是不是女的?然后再去体会。我一向喜欢女性的诗歌硬朗和沉重,而男性的诗歌应该更 大气以及更关注人性。
晓音:还有七月的海的诗性别特征也被笔下的文字掩盖了。
白地:对,海的诗读着也很能入心,而且多大气之作
唐果:我觉得海的诗不难辩出她的性别
晓音:白地说的“关注”这个词在八十年代,也就是第三代人的诗歌中最盛行
白地:呵呵,“关注”这个词感觉好理解一些,这个“舒服”就是一种感觉。
晓音:诗歌诗歌是应该有歌的成份。只是我不喜欢当下流行的小女人的诗。像这类小女人的写作在女子诗报论坛上也有的。我也觉得有时诗歌中苦难太大对作者和读者都不是好事
唐果:你说的小女人的诗我也曾写过,就是现在有时候我也写,比如写情诗,我觉得除了用词和意境之外,得关注对方的感受。苦难太大思想负担重了,对作者和读者都会形成压力,我想着为什么写诗的人情绪波动频繁,跟这个苦难意识不无关系。
晓音:是的。据有关资料统计:诗人的寿命最短。
白地:我也写过,呵呵,就是这么写过来的,刚刚喜欢诗的时候都是这种,可以说是无病呻吟。
晓音:我也写情诗啊!而且写得惊心动魄的。这次女子诗报年鉴在论坛上选发的十七个人的诗其实也有情诗。
白地:我的《白色泡沫》就是情诗
唐果:那情诗到底要怎么写才好呢?
白地:爱情诗难写,意象和感觉都不好抓
晓音:自己觉得把内心想说的东西表达清楚了就好,白地说呢?
白地:晓音姐说得没错
唐果:白地你猜猜?我看你的诗后想象你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觉得让爱的人明白了你的心情就是好了。
白地:呵呵,都是暗恋行为吧?
晓音:不过有一点得说明:情诗在某种程度上带有单恋的成份最美。
白地:你理解成什么了?
唐果:不是,白地的爱情在我的想象中是暴风骤雨似的
晓音:也许我们有同样的经历。所以能懂!
白地:他们说我的诗是黑色的,诗中的爱情也是黑色的。所以女人有时更能读懂女人的东西
晓音:不过写情在黑夜中发生的已经不新了,比如翟永明、伊蕾、唐亚平等人的诗中的情,基本上都是在夜晚这个特定的场景中完成的。
白地:对,晓音姐,我的爱情诗多是在凌晨完成的
唐果:虽然有时候我把情诗写得很肉麻,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写给自己的,找一个抒情的对像真不太容易.
白地:果姐说的“暴风骤雨”也是确实,但我写时就想:要不就不写,要写就把感觉全表达出来, 要彻底的表达。你说得感觉可以理解,其实我的也多是写给一个人的。
晓音:情诗的肉麻程度怎么说呢?是不是感动一类的词可以解释它?
唐果:总得让对方看了心有所动吧,我的爱情诗都是躺在床上构思写在笔记本上的
晓音:心动?有时我倒感觉到,是我自己心动。这点我们相同。九十年代是我情诗的年代。写了两个日记本
白地:我觉得情诗就应该写得“肉麻”,其实这个比喻并不是很恰当,就是要入心,要不就是让人为热情感动,要不就是为诗中冷酷背凉。
唐果:你自己不心动人家怎么心动?况且写情诗只是假设,你敢说你的情诗都给该看的人看到了吗?就算他看到了你能保证他知道诗是写给他的吗?
晓音:自己先感动透了!
白地:只有当自己的“感动”已处在冷静中才能有诗
唐果:是的,这就是力度,南辕北辙的力度,但终极目的都是一样的。
晓音:这点我看法不同
白地:晓音姐如何说?
晓音:写作者应该有狂(热)才行的
白地:我是觉得自己在很“感动”的时候脑子里乱乱的,满脑子全是现实的影子,还能静下心来写吗?
晓音:太冷静的情诗不会感动人的。就象波伏娃和萨特的爱情.唐果有些诗像情诗,但不排除有调侃的意味
白地:晓音姐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个冷静是有度的,不是说在过了时节之后再写出来,那是马后炮式的心理补偿安慰
唐果:晓音姐你觉得我的诗是口语吗?今天看到霄无的回贴里这样说的
白地:果姐的诗有一些调侃得很好,轻松中延伸着另外的意义
晓音:是的,口语的成份大。
唐果:需要改吗?
白地:果姐最近的诗有些风格很不相同
晓音:我也这样认为。诗歌太重了会影响阅读情绪的。
白地:按自己的路走
唐果:我的诗一直就风格各不相同啊
晓音:不要改变自己的特点。口语即是你诗歌的长处啊。
白地:我在去年十月后今年一月前写的有几个也很口语
晓音:很多人把口语理解成白话。这是对口语入诗最大的误读。
唐果:是的我好像看到了晓音姐写的三月二十一日那首也仿口语。
白地:我也喜欢变换一下风格,我在东西里调侃自己是“细胞分裂的不稳定性”。
唐果:我在想我的口语和非非的口语和伊沙的口语是不是不同呢
晓音:细微处的不同吧。
白地:写口语更能突现自己的个性语言
唐果:其实烽烟下的定义是很准确的,我想走一条折中的道路。完全的口语和完全的抒情都不是我喜欢的
白地:好极,嘿嘿
唐果:写口语很容易突出自己的个性
白地:嗯,没有个性的口语诗不是诗
晓音:写口语诗的难度很大。当然,如果理解成白话就容易得多了,也简单得多了。
唐果:我觉得诗应该是把复杂的东西写简单了,而不是把简单的东西写复杂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坚持的原因吧
白地:我同意果姐这个说法,我和别人聊天时就说到过同样的一句。
晓音:韩东说过,“诗到语言止”德国的海德格尔也说过,“诗中唯一不可以遮避的就是语言”。所以语言在诗歌中的作用不多讨论的:)说说我们即将出笼的女子诗报年鉴吧?
唐果:好啊。
晓音:说真的这次年鉴虽然遇到些波折,但总体上说进展较顺利的。
唐果:是啊,有那么多人支持我们,随便就数出了徐东明、柳亚刀、张慧谋、七窍生烟、阿翔、烽烟、原上白马等等。要不是出报纸受阻也不可能有这本年鉴了,我们是因祸得福。
晓音:封面和照片页出来才行。现在内文差不多了。印刷厂用方正文字排的版,很漂亮。
唐果:那就好,在这本书上我们都花了不少心血,特别是你
晓音:我个人应该做这些的,最让我感动的是张慧谋,我们的筹集资金公告发出,最先支援我们的是他哦。今天老官也说要隆重支持我们一把的,他正在建的广东水石作家山庄,以后向我们女子诗报每一个成员免费开放。
晓音:其实你们在这本书上花的精力不比我少的。只是我们相隔太远了。有时我在想,真的应该感谢网络。不然我们一生可能都不会认识,更别说合作了。就说离我最近的唐果吧,我在四川时我们近在咫尺,却不认识
白地:我可不用为出刊奔波,我理解其中的麻烦,跟我在单位时差不多,被踢来踢去的
晓音:张慧谋是个好人。而且是诗人。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理解和帮助我们啊。
白地:感谢网络,让我们都认识了,网络是从心走近的,看得出来他很有善性,从诗中也是
晓音:女子诗报走进网络并开设两个论坛,她的迅猛发展是当初我想不到的。
白地:都是热情的姐妹
晓音:等张慧谋促成了女子诗报论坛版主联谊会,大家在南国海边见了面,你们就更了解他了。
白地:哈,期待着期待着…………
晓音:在这点上,我早把你们,还有海、馨、西叶、远在美国的雨和玮她们看作姐妹了。现在我很多时间都在论坛上,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
唐果:我上网都去女子诗报守着了
晓音:嗯。以后我们继续坚守:)。今年我们出了二OO二卷,以后还要出下去的,你们说呢?
白地:希望能坚持住吧
晓音:坚持不是问题,就是诗歌质量的问题了.等这书出来我们都静下来好好写点东西。
白地:是的,现在好诗难找
晓音:我们年鉴选稿标准应该越来越高的。让我最遗憾的,是早先那些女子诗报的成员大多不能上网。刚刚远在四川的华智还打电话来,说她没电脑哦(:。也是我们大家的遗憾啊。
唐果:下一年的年鉴我想着要早些弄,更加注重诗的质量,比如说每年的十一二月就要开始筹稿了
晓音:主要的几个实力者要写力作出来,我想的是十月份开始哦:)
唐果:那更好了,我想十月份动手做,到第二年的二月份书就应该出来了
晓音:以目前来看,我们几个的诗在女性诗歌上具有代表性的。
唐果:是啊,风格差异简直是太大了,你发现了没有?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晓音:是的,这样才证明我们的千姿百态哦:)
唐果:是啊,白地和七月的海的语言上就是两种不同风格
晓音:其实我们四个是四种创作格式。由此看来女子诗报必定越走越远!越走越好!!
( 记录: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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