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要回避。”
“我说过,对吧?可是我听人说——你在帮一个乌姆阿古的男人雕阿鲁司 ?”
“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别管谁告诉我的,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我觉得他不可能分辨出神像的脸和面具的脸。”
“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我的儿子。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给乌姆阿若所有的神雕像。你要是再听到我多说一句,就把我的名字拿去喂狗吧。”
“我给乌姆阿古的男人雕的不是……”
“你不应该和我说。我和你的话已经说完了。”
努阿富努力想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却不知所云。等父亲平静下来他会问的。这时他的妹妹奥比格丽从内院走了进来,向伊祖鲁致敬,在泥床上坐下了。
“苦叶汤做好了吗?”努阿富问。
“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做苦叶汤吗?难道你的手指破了吗?”
“别吵了,你们两个。”伊祖鲁用棍子把木薯拽出火堆,马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很满足。他从椽梁上取下一把双刃刀,开始刮掉烤木薯的黑皮。皮刮完了,双手弄得全是烟灰,他拍了好几次手才拍干净。他的木碗就在手边,把木薯切了放进碗里晾凉。
他开始吃了,奥比格丽也开始悄声哼歌。每一个新月,父亲都不沾棕榈油干吃烤木薯,而他绝对不会放过一块木薯渣的,她应该很清楚的啦,可她一直心存侥幸。
他默默地吃着。他从柴火边挪开身子,现在背靠墙而坐,向外面望去。每逢这样的场合,他就会神思恍惚。他时不时地喝上一两口葫芦里装的冷水,这是努阿富给他拿来的。他拿起最后一块木薯,奥比格丽就回母亲的茅屋了。努阿富收起木碗和葫芦,又把刀插回到两根椽梁之间。
伊祖鲁从山羊皮上站起身,向家里供的神龛走去,神龛放在门口中央矮墙后面的一块平板上。他的爱康加 像男人的前臂那么高,头上的动物角和它的人形身体一样长,和祖先无脸的奥克普赛 挤在一起,被献祭之血染黑了,还有他短短的自己的奥佛 。努阿富的目光落在了属于他本人的特别的奥克普赛上。以前他经常在夜里惊厥发作,就为他专门雕了这个。他们告诉他要喊它和他一样的名字,他就喊了。渐渐地,惊厥离他而去了。
伊祖鲁从这些物品中取走了他的奥佛,他坐在神龛面前,不是像男人那样双腿叉开席地而坐,而是如同女人那样向前伸到神龛的一侧。他用右手握住短棍的一头,用另一头敲击地面,为他的祈祷伴奏:
“优鲁神,感谢你,让我又一次看见新月。愿我能一次次地看见新月。愿全家健康兴旺。既然是种植之月,愿六个村庄获得丰收。愿我们远离田地里的危险——毒蛇的咬伤或者毒蝎子的蜇伤,以及灌木丛里的神灵。愿我们别被弯刀和锄头误伤了胫骨。愿我们的妻子生育男丁。愿下一次乡村人口普查时我们人丁加倍兴旺,我们将祭献给你一头母牛,而不是像上次的新木薯节那样仅仅祭献给你一只小鸡。愿孩子们让他们的父亲入土为安,而不是白头人送黑发人。愿好事与每一个男人和每一个女人相遇。让好事走进河边人家和丛林人家的田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