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来到钦天监,把整理得井井有条并精心包装的天文运算递交给大总管魏坤,后者竟毫无表情,从他口中没有说出一句感谢的话。他将这卷运算拿到手中,掂了掂分量,有些不在意地说道,穆斯林的材料至少有两倍重。
这样就有了三种历法,一是阿拉伯历法,二是中国历法,三是按照西方最新的方法制定的历法。所有这三种版本的历法交到了钦天监中的天文学家手中,由他们来审阅、考虑和演算。在他们选出了最可信的版本之后,便印制了一千多份。历法呈献给皇帝的大典选在一六三三年第二个新月的第一天,那是个黄道吉日,桃花盛开,春色满园。
令耶稣会士恼火的是,他们没有接到参加这一盛典的邀请。
过了几天,徐大学士来到他们驻地,向他们讲述盛典的情况:“你们要是参加了该有多好啊!上千册都有封套的历书垒起来像座小山。每个皇子,每个省的行政长官,每个公职人员,都是人手一册。这样全国各地都是同一个心脏以同一个节奏跳动着。”这位老先生兴奋异常,“在接受历书时,要宣誓对皇上尽忠,永远做皇帝忠实的顺民。谁要是不尊重不承认这传统的历书,那就是反民,就有杀头的危险。”
“好奇怪啊!”两人惊恐地对视着。这时他们才觉得对不起他们的老师米歇张,心里很是难过。张老师真是一个实诚的人,由于他的坚持,亚当和基亚考莫才把吉凶的暗示记录在案,从而挽救了他俩的性命。
“十八省的行政长官获准大量印刷皇家编纂的历书。”大学士继续说,“在数千册的历书呈献之后,文武百官便列队前往太和殿,以表示对国家新历法的敬畏。群臣并非每天聚集太和殿,向天子朝贺。太令人遗憾了,你们没有躬逢其盛。你们的历法计算所起的作用远远超过中国和阿拉伯同僚的历法运算,这使他们颇感不快。大明新历法建立在你们的运算基础之上,尊敬的神甫。”
七十一岁的徐大学士郑重地向亚当和基亚考莫鞠躬致敬,“你们西方的历法运算术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了胜利者。”
“我们的运算胜出了?我们所制定的历法成了朝廷的根基,这个伟大王国的根基?我们所得的结果比阿拉伯和中国人起的作用更大?”
“哈哈,真还有这一天哪!”基亚考莫神采飞扬,兴奋异常,拍了拍亚当的肩膀:“Veni,vidi,vici!”(我来了,我看到了,我胜利了!)
“上天在给予快乐的同时也有令人遗憾之处。这次宫廷天文学家的失败将秘而不宣。”大学士不无担忧地看了看他们,“树大招风,在树荫的遮盖下潜伏着毒蛇。我将尽我之所能向皇上进言,力陈你们的成就和对我国的价值。我甚至想说,你们要好好注意你们的人身安全,这才是天子对你们的保障。” |